果然有蹊蹺!
這是李恪與秦慕白,在聽聞祝成文自殺之後的第一反應。。。
秦慕白自然不會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多嘴,李恪也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並沒有急於發作,隻是“唔”了一聲,順著成鬆年的話意說道:“本王剛剛在來的路上,看到稷山縣大批百姓在流亡,說縣令祝成文逼迫他們進行遷徙,還吞沒了他們的房產與土地。想必祝成文就是因此而畏罪自殺的吧?”
“誠然如此!”成鬆年作驚訝狀急忙拱手道,“卑職三令五申讓他在災後撫民,他卻對卑職的號令視而不見,強行趕走了大批災民,並趁機掠奪了他們的牛羊牲畜與糧食財物,並趁機傾吞了大量土地與房產。這種發國難財的貪官汙吏,真是百死難贖其罪!卑職……禦下不嚴有失職之罪,還請殿下責罰!”
“此事再議。本王奉旨前來,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要拿誰歸案,而是來救災撫民的。”李恪說道,“本王現在隻想知道,災情如何了?”
“請殿下進軍寨說話,卑職會詳加稟報!”成鬆年說道。
“好,走。”李恪抬手朝前一指,又停頓了一下,說道,“秦將軍,就辛苦你盡快察看一下水患情況。”
“卑職領命!”秦慕白抱拳應了諾,心忖李恪辦事的確是細心周到。他是想先聽成鬆年彙報,然後又讓我去實地堪察,再回來證實這個成鬆年是否說謊。
李恪便與成鬆年、廖立榮等人帶著王府親兵們進了軍寨,秦慕白則和百騎將士留在寨外,絳州府都尉馬昆留了下來,陪同秦慕白。
“秦將軍的大名,卑職遠在千裏之外也是如雷貫耳啊!”馬昆哈哈的大笑,頗有幾分爽朗與豪邁,說道,“現今大唐除了六率十二衛之外,再多了一支百騎。而秦將軍則是第一任百騎使,在皇帝身邊兒當差,深受依賴與倚重。那可比十二衛大將軍還要尊貴哪!”
秦慕白微自笑了笑:“官職無分貴賤,品銜無論大小,皆是為帝分憂為國效力。馬都尉,你們這幾天救災想必是辛苦了。我等來遲,慚愧呀!”
“哈哈,秦將軍這是說哪裏話!”馬昆笑道,“向來,咱們十二衛的府兵都是幹這種髒活兒累活兒的,哪能讓你們堂堂的皇家衛率禦林軍來幹哪,是吧?”
秦慕白眉頭略一擰——這廝,還對我冷嘲熱諷上了!小小的五品軍府都尉,我對你客氣,你還跋扈上了。大概是平常在地方橫行慣了,真是不識抬舉!
“馬將軍不必多言,本將現在奉命要去視察水患災區,請你派人帶路。”秦慕白說道。
“行。既然是秦將軍開口,那卑職可得親自作陪了!——秦將軍,請!”馬昆牽來一匹馬騎上,帶了十餘隨從兵丁,帶著秦慕白往軍寨前方而去。
奔出三五裏,秦慕白便看到一處泥土尚新的高堤,還有一些軍士在扛著麻袋加高加固。
秦慕白等人下了馬走上這處高堤,看到前麵眼前一片窪洋。犯渾的湖水顯出一片赤黃色,遠方可以見到被淹沒的桑田與房屋,時不時還能發現飄在水麵上的豬羊甚至是人的屍體。
“這裏就是被淹的稷縣村莊麼?”秦慕白指著前方一片地帶問道。
“是的。”馬昆重擰了一下眉頭,長歎一聲,“慘哪!方圓六十多裏,一夜之間成了窪洋!要不是成刺史領導有方救災得力,在這稷山縣縣城前方趕緊築起一道防洪大堤,恐怕整個縣城都要被吞沒了,而且波及其他的州縣。”
“我們剛才來的時候,發現稷山縣縣城幾乎是成了一座空城,而且有過水患肆虐過的痕跡,這又是怎麼回事?”秦慕白問道,“不是在這裏堵住了洪水麼,怎麼稷山縣會變成那樣?”
“將軍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呀!”馬昆輕笑一聲,說道,“都說洪如奔馬,在地勢稍高的地方才會略緩。這一處地方是稷山縣麵臨洪災的一處坡地,因此洪水的水勢稍緩。成刺史在絳州多年,對於治理這一方的水患極有經驗。其實當他接到消息時,洪水已經衝到了稷山縣的縣城,所幸水勢必不凶猛,雖然淹了縣城一部分地方,但好在還不及一人深。於是他率領我們五千府兵,日夜趕工在這裏加築了堤壩,這才將洪水給擋了下來。這才有了將軍之前在縣城看到的那一幕。”
秦慕白眉頭微擰了一擰,暗忖道:聽馬昆這話,的確是天衣無縫完全能夠自圓其說。可是這其中仍有許多無法解釋的地方——其一,既然洪水曾經衝刷過了稷山縣縣城,那麼現在那股洪水去了哪裏?其二,既然洪峰已過,稷山縣縣令祝成文為何又要強令百姓遷徙,難道他真是為了趁機霸占百姓財產,然後又帶著一批財產自殺?除非他腦子有病,否則肯定不會這麼要錢不要命,非要抱著一堆財物自殺吧!
“多謝馬將軍,你們真是勞苦功高啊!”秦慕白按住這些終點不說,卻道,“當洪水來時,你們這五千精兵想必隻能踏進洪水之中搶築堤壩了?那確實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