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為娘說了這麼多,你為何就是不明白?”陰德妃歎道,“咱們母女在這後宮之中,本來就是如履薄冰。難得皇帝陛下喜歡你,你怎麼能恃寵而驕呢?向來就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身為皇族女子,更要絕對的服從皇命,能為皇族和社稷做出一點犧牲,本身也是一種榮耀。你要體諒你的父皇,他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你好。雖然房遺愛不成大器,但好歹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品相人才也都還說得過去。更重要的是,房玄齡是你父皇的心腹肱股,又是大唐的開國功臣。身為公主能下嫁到這樣的人家,已經是很不錯。別忘了,你還隻是個庶出之女。你上麵有十六個姐姐,除了夭折的,還沒幾個比你嫁得好的,你該知足了!”
“我不要!我偏不!我就是不稀罕!”高陽公主跺著腳,抱起一隻花瓶憤怒的砸到地上,轟然一片大響,碎片散落一地。
陰德妃被嚇得慘叫一聲,臉頓時就白了:“玲兒,你不要太放肆了!”
“怎麼,連你也要教訓我、要打罵我、不要了我嗎?好吧,好吧!都不要我、都討厭我了!你們都想把我早早的嫁出去,不在你們眼前晃來晃去惹你們討厭是吧?”高陽公主越說越激動,終於大哭起來,“我死也不嫁那個房遺愛!父皇不要我,你也別要我了!就讓我當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去吧,我才不稀罕這個什麼公主,住在這個冷冰冰沒一點人情味的臭皇宮裏!”
“玲兒,你……你是要氣死為娘啊!”陰德妃氣得渾身發抖緊咬嘴唇,幾乎都要咬出血來。
幾名宦官宮女都隻敢遠遠的看著,瑟縮的低耷著頭,也沒人敢過去勸。
“你們還愣著,還不快收拾?稍後劃傷了公主的腳,本宮活活杖死你們!”陰德妃一腔怒氣沒地方發,對著那幾個宮人喝斥起來。
正在這時,一名小宦官躡著腳走進來,離陰德妃幾步站定,輕聲道:“娘娘,有人求見。”
“都這種時候了還見什麼見?擋回去!”
“是……”
“慢著!”高陽公主通紅的眸子滴溜溜一轉,叫住那宦官,“來人是誰?”
“秦慕白……”
“什麼?!”母女倆同時驚得一彈,頓時麵麵相覷。
“他怎麼來了?”
“他居然還敢來?!”
……
半晌後,陰德妃坐定下來,恢複了平日的端莊與貴氣,輕啟朱唇道:“玲兒,秦慕白是個明白人。如果不是有重大事情或是非常特殊的理由,是不會在犯著大忌在這種時候跑來的。他求見的是為娘,你且到屏風後回避,待為娘見一見她,再作計較。”
“嗯,好。”吵歸吵,高陽公主跟她這個相依為命的母親,還是很親密的,也一直對她很敬重,於是乖乖的閃到了屏風後麵。
“去請秦將軍進來吧,你們都先退下!”
等了許久的秦慕白,終於一腳踏進了陰德妃的寢宮,再次見到了那個,曾經讓他感覺驚豔無比的高貴女人。可是現在,他沒有半分心情去欣賞什麼美色。見罷禮後,陰德妃給他看了個座。二人側坐而對,秦慕白眼觀鼻鼻觀心,沉默半晌無語。
“將軍既然來了,為何又一言不發呢?”陰德妃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如水,還麵帶微笑,“這裏已經沒有了閑雜人等。但有什麼話,出君之口入吾之耳,但說無妨。”
“德妃娘娘,關於高陽公主殿下一事,之所以鬧到今天的地步,微臣的確是做錯了很多事情,在這其中起到了許多不良的作用。”秦慕白頓一頓,嘴角微撩起一個輕微的弧度,麵帶暗示意味的說道,“娘娘聰穎過人,固然能想到微臣怎麼會在這樣的時候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