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流下來的有三個木酒觴,裏麵各呈了小半杯酒。順著溪流挨著溪邊彎曲的石道,磕磕碰碰的流下來。在第一個轉角的地方被一片溪石擋住,現場頓時爆發出一片鼓掌叫好聲。
“好,殿下拔得頭籌!”
“殿下快請!”
這頭一杯酒便是落在了李泰的身前,另外兩杯緩緩流下,被另外兩名才子取了去。
“哈哈,那小王就先獻醜了。”李泰彎腰下去從溪水中拿起酒觴,一飲而盡,臉頓時就紅了。深吸著長氣他嘖嘖的讚歎:“秦仙禦酒,果然是好酒、好酒啊!——小王就以‘仙’為意,吟詩一首!”
說罷,李泰就隨口吟出了一篇詩作,引得現場一片歡呼叫好,酒會頓時達到了一個高|潮。
秦慕白暗自讚歎:不得不說,這胖小子是很有才,就這方麵來講,我比他差遠了。
另外兩名仕人也相繼吟出了詩作,同樣博得一片叫好聲。現場有王府記室,將這些詩作都給記下了。稍後便要在所有的詩作中挑選出上佳的作品,或刻成碑帖豎立在王府後花園,或撰入詩集流傳於當世。
曲水流觴繼續進行,盛酒的杯盞絡繹不絕的從上遊落下,許多的詩編橫空出世,當然也有人一時卡殼吟不出詩作的,便要被罰酒三杯被眾人哄笑。
秦慕白純粹是來捧個人場湊熱鬧的,可沒想過去溪裏撈杯子出醜。其實大家都坐得挺近,那杯子落住了讓誰來吟詩,也全憑大家的興致,或是別人給麵子推送過來。
與秦慕白同座的是秦斌,旁邊挨得極近的就是李泰和長孫兄弟。他兄弟二人仿佛對這曲水流觴極感興趣,長孫渙還自告奮勇的從溪裏撈起杯子,當眾吟了一首風花雪月的情詩,惹得眾人一片嬉笑叫好。
少年風流嘛,在座的人都喜歡這個味味兒。
又一輪流觴下來了。
秦慕白正和秦斌悶頭聊著天,冷不防的全場突然安靜了幾分。他愕然的抬起頭一看,隻見長孫渙拿著一個滴水的杯盞站在他麵前,臉上掛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秦兄怎麼隻顧著聊天,既然來了,也該小露一手吧?”說罷,長孫渙將杯盞放到了秦慕白的桌上。
“這個……在下一介武夫,實在不擅長詩辭。”秦慕白笑了笑說道,“長孫兄,杯盞既然是你撈起來的,那還是你來吧。能者多勞嘛!”
四周響起一片噓聲,顯然有不少人背底裏在恥笑秦慕白這個“一介武夫”了。
“既然長孫公子如此盛情,我等卻之不恭。三弟不會吟詩,在下願意代勞。”秦斌站起身來正要伸手去拿杯盞,長孫渙突然一揚手將他攔下:“慢著!秦二哥,這酒我可是專程給秦三哥取來的。”
秦慕白眉頭略一擰:這混小子還跟我橫上了,真的很想讓我當眾出醜嗎?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李泰急忙起了身過來,哈哈的笑道:“不吟詩也可以,完全可以的嘛!慕白兄,你就罰水三杯好了。今日被罰水的也不止你一個了,無妨無妨。”
長孫渙看著秦慕白,斜挑著嘴角冷笑:“魏王說得極是。罰水三杯而已嘛,以秦兄的海量那是沒一點問題的。”
這時秦斌低聲說道:“三弟,就罰水三杯好了。”
“三杯啊?我酒量可是有限得緊。這酒我自己釀的,自然知道它的厲害之處。萬一喝醉了一會兒耍起酒瘋來,豈不是壞了今日雅會的氣氛?”秦慕白站起了身來,直視著長孫渙的眼睛,突然冷咧的挑嘴一笑,伸手拿起了杯盞。
“在下雖然不學無術,跟在座的諸位才子相比差不多就是個目不識丁的愚夫,但吟詩嘛……偶然也玩一玩。”說罷,秦慕白一仰脖喝幹了酒中杯,將酒杯頓在了桌幾上。
長孫渙略一怔,瞪大眼睛看著秦慕白,心道:這小子又要弄故什麼玄虛了?從軍數月朝夕相處,我何時見你這個武夫吟過半句詩,看的書也是盡是些兵書戰策典章論集,沒半點與風雅沾邊的——我倒要看你,如何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