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恪的這些書顯然不是擺設——因為它們都放在床頭。但凡放在床頭的書,那必然是常看的。
兵書,政論,古籍……卻沒有一本現在流行於貴族公子哥兒之間的,詩書曲譜遊記雜談這種東西。
“怎麼,慕白也喜歡看書?”李恪見秦慕白對那堆書感興趣,問道。
“平常也會看一點吧。”秦慕白笑了笑說道,“不過我看的書很雜,大多是野史筆記這類獵奇蠱惑博人一笑的膚淺玩藝兒。不像殿下,都是研究的一些博大精深的典籍。”
“嗬,我也就是窮極無聊了隨便翻翻。”李恪隨意的笑了笑,說道,“但我看你最近練武好像十分的玩命,為什麼?”
“嗯?殿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為將者練好武藝,不是份內之事麼?”秦慕白說道,心裏卻隱隱一堵:難道李恪也聽到了風聲?
李恪嗬嗬的笑了笑,輕鬆隨意的拿水壺倒茶,說道:“慕白,今天叫你來,其實是有件事情跟你說。這件事情呢,你其實早就想跟我說,卻不敢說、不好說、不便說,所以,隻好我主動來找你說了。”
聽著李恪這番繞口令一般的話,秦慕白心裏明白:這家夥的確是知道了。好吧,遲早要麵對的,說穿挑明了也好。
“那殿下就請說吧。”
“昨天我去宮裏參加了一年一次的皇族家宴。家宴上父皇說起一件小事,過年後他老人家會組建一支親勳衛隊,保衛內宮。”李恪說道,“大約是幾個月前的時候吧,有個皇宮禁衛將軍喝多了酒,又騎了一匹瘋馬,居然徑直闖進了內宮直到皇帝禦前。把父皇身邊的兩個小皇弟皇妹嚇壞了,父皇大怒。因此有了這個想法——這隻親勳衛隊,主要是保護皇帝私人以及他身邊的人。”
“皇帝身邊還帶了小皇子?”秦慕白問道。
“是的。皇後去世後,父皇將皇後生下的最小的九皇弟李治和小皇妹兕子帶在了身邊,親自撫養。這支親勳衛隊,說白了其實是父皇的私人護士。”李恪說道,“慕白,這些日子以來我見你瘋狂的練武,起初還以為你是一時興起。昨天參加了這次家宴後我才明白,你是在為入選這隻親勳衛隊,做準備吧?”
“是的。”事已至此,秦慕白也不想再瞞下去了,坦白說道,“父親已經給我報了名,我自己也對這件事情比較感興趣。”
“很好,很坦白。”李恪麵帶微笑的點點頭,說道,“良禽擇木而棲,我如果是你,也會這麼做。”
秦慕白微皺了一下眉頭:“殿下是在怪我了?”
“不,絕對沒有。”李恪揮了一下手,說道,“我如果心中記恨怪你,今天就絕對不會把你叫來,開誠布公的跟你說起這件事情。說實話,我一直都認為你是個難得的人才,留在我這一灘死水樣的吳王府裏當個小小的校尉,實在是屈才。就算我把你提拔成五品典軍又怎麼樣?困在我這王府裏,你難得有什麼大出息。我既然把你當兄弟,就希望你能有個好出路。我不會那麼自私的非要把你留在我身邊,當個無足輕重的芝麻小官的。”
“殿下能有如此的胸襟,真是讓我既感激,又汗顏。”秦慕白拱手而拜。
“這沒什麼,應該的。”李恪淡定的笑了笑,說道,“這次我被謫貶回來後,以前的許多故友,都躲得離我遠遠的,把我李恪當作瘟神一樣。以前一些對我還算不錯的朝堂大臣們,也對我敬而遠之,好像我李恪就真的會讓他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一樣。不過,我不怪他們。我知道,現在我是太子和魏王的眼中釘肉中刺,不管我如何低調韜晦,他們都惦記著我。我這吳王府,表麵看來是一潭死水,實則是暗流洶湧。慕白,你知道我這府裏有多少個太子和魏王的眼線嗎?”
“還有這種事情?那殿下為什麼不想辦法把這些人趕出去?”秦慕白不禁皺了下眉頭,太子和魏王他還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事情也的確是第一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