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香格裏拉的炮火
萬成集團的女老板袁夢在我身下承歡，嬌喘籲籲香汗淋漓的時候，我心裏的那朵罌粟花正開得如火如荼，驚心動魄。
這已經是我發起的第五次衝鋒了。窗外已朦朦亮，而我們依然未分勝負，這多少讓我慚愧不已。在敵人的猛烈炮火中匍匐著重複那個簡單的往返式動作時，我腦海裏潔白無瑕，隻閃現出公司老總激動人心的演講：“任何時候都不言敗，這是公司的精神，也應該是你們個人的信條！記住，不拋棄，不放棄！”
不拋棄每一個受傷的子彈，不放棄對敵人的毀滅性打擊！
再次從衛生間裏疲憊的走出，半拉的窗簾已掩蓋不住外麵的亮光，對麵的樓宇的輪廓已逐漸清晰。床頭的燈關了，但還是清晰的看見袁夢四仰八叉橫在床上，手裏握著不知哪裏來的按摩棒在下麵辛勤勞作呢！
我頓時顏麵掃地，抱起衣服在她哼哼唧唧的呻吟聲裏奪門而逃。
“這麼早你幹嘛去？”袁夢在後麵大聲叫。
“我昨天曬的被子忘了收了；還有家裏的剩飯不吃就壞了；同事催我幾次了，我上次欠他的五毛錢一直忘了還——”我一邊嘟囔著一邊跑。微露的晨光從窗子裏透過來，悠長的過道裏回蕩著我啪啪的腳步聲。
完了完了，公司在客戶麵前樹立的威嚴土崩瓦解、蕩然無存了。我心裏想。
香格裏拉在晨曦裏高聳入雲，外表是那樣安靜坦然、端莊華貴，可內裏的腐爛和荒誕有誰能想像得出呢？
一口氣睡到下午三點鍾，才爬起來去公司“探班”。公司地處繁華的天一商圈，樓盤名字很俗氣——天一好景。幸好負責人事的小郭是個長著齙牙的實習生，我三兩句甜言蜜語就把她拿下，硬生生的從缺勤名單裏刪除了我的名字。
業務辦公室端坐著陳老大陳衛華——這真是咄咄怪事，我們這些業務員平時都是在外麵晃悠，沒事是不會來公司的。
“你大爺的，也不跑市場，在這裏晃什麼呀？”我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老陳沒什麼反應，趴在辦公桌上，在一張客戶名單上畫來畫去。仿佛下定了決心要在紙上畫出美麗的花來。
我沒顧得上深究，轉到財務室交上去上個月的報銷單，就開始正兒八經的查起萬成公司的賬來。
“這可是陳年舊賬啦。”財務的會計小劉是個精幹的杭州小姑娘，她業務精湛，為人爽快，隻是人長得實在平淡，不然我早就下手將她收了。她利索的從存檔室裏拿出一疊文件扔在她電腦桌上，“電腦也給你，好好查吧。也省得那個老女人天天來鬧。”
“老女人？有沒有搞錯？人家不說風華正茂，好歹也是風韻猶存吧？”我又想起幾個小時前的情景，咂摸著嘴為袁夢申辯。
旁邊的幾個小姑娘都吃吃的笑起來。其中一個小聲咕嘟說：“是如狼似虎吧？”
我在這歡聲笑語裏恨恨的想：確實是TMD如狼似虎！
等到我從浩如煙海的文件和電子報告中抬起頭來的時候，公司也快到下班時間了。我伸伸懶腰，跟在一旁電腦上打牌的小劉打招呼：“劉總，晚上請你happy一下？”
她眯著眼走過來，整理著文件說：“你如果能幫我們掃清這個妖孽，我們請你吃飯都願意。”
我心裏聽著就有點不樂意。沒等我反駁，她忽然轉臉盯著我，想了半天才說：“不對啊。老趙不是要走了？新經理馬上來，這個時候還查個屁啊？”
老趙要走人的消息在陳衛華處得到了證實。“這麼重要的消息也不共享一下，你丫的不仗義啊。”
一天沒吃飯了，幾杯啤酒下去，我頓覺神清氣爽，精神抖擻。
老陳其實不老，不過三十出頭，厚厚的眼鏡架在胖胖的圓臉上，也算文質彬彬，一表人才。他是本地人，也是飛度的老業務。比起我們這些居無定所的盲流，他已經算是事業有成、塵埃落定：娶了老婆並積極進取一鼓作氣生了個兒子。而且並不為房貸所累，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走在公司總是抬頭挺胸，臉上時時掛著滿足感。
此時他坐我對麵依然一反常態的做鬱悶狀，不說話，隻是悶悶的喝酒。
“KAO！至於嗎？不就走一個老趙嘛？”
“你丫知道他為什麼走嗎？”老陳又點上了一顆煙，麵色凝重的問我。看來他今天要把苦大仇深演繹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