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大隊,坳土村。

山腳下一戶年久失修的土磚房內。

“王老三,人我可給你送來了啊,新鮮的準大學生,還是黃花大閨女呢,你看,這彩禮錢....“身形略微肥碩的女人站在房間指著床上毫無動靜的貌美女孩露出諂媚市儈的嘴臉,右手拇指和食指伸出摩擦了幾下。

床邊高瘦的男人看了胖女人一眼,眼底閃過不屑和鄙夷。

“這可是你們主動賣的,人我既然收下了就是我的,到時候不管是死是活,都別嗶嗶賴賴。”抽出四張紅票子甩了甩,女人眼疾手快的搶到手,語氣裏滿是理所當然;

“那當然,小姑娘不懂,讀那麼多書到頭來還不是要嫁人的,我們這可是在幫她。”

嗬,不要臉的肥婆娘。

當他住的遠就不知道了嗎,人小姑娘十裏八鄉頂頂聰明,還是今年的省狀元。要不是命不好家裏人都死了,哪輪得到她這個大伯母插手。

“行了,人了收了錢也給了,你就當沒來過這裏。”王壩不耐煩的揮揮手讓她滾。

“哎!你忙你的。”胖女人一臉我懂的笑笑,把紅票子貼身放好,帶著些畏懼的出去把門關好。

走了老遠回頭,看著樹木遮擋的變小不少的房子“呸”了一聲,挺直腰杆一臉不屑,“敗家玩意。”

逸國。

同樣坐落在山腳的泥房子裏,兩個人交談著走了出來。

“大夫,她怎麼樣了?”

“身體沒什麼大礙....“

目送老大夫沿路走向村裏,男子沉默的站在路邊,遠遠的看見住的最近的一家人拉住了老大夫,對著他所在的方向指指點點,老大夫搖頭,不知道回答了些什麼。

另一邊,房間裏。

模糊感覺耳邊似乎有什麼人絮絮叨叨,不一會兒聲音逐漸變小,隨著木門“咿呀”關上消失無聲。

孟妍忍著眩暈睜開了眼,看著頭頂透著光隱約可見到天空的茅草茫然無措。

她不是摔下山了嗎?

摔下去時王壩一隻眼眶流血的猙獰表情還曆曆在目,她竟然還活著?

孟妍清楚記得自己剛從鎮上拿到通知書,大隊長就跑來通知說外公就不行了,果然回去沒多久外公就撒手人寰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

強撐著高燒難受辦好了外公後事,心神一鬆便不省人事,再醒來......

孟妍猛地閉上了眼,仿佛又看到了那張附著著眼屎的髒兮兮的臉,張著一口黑黃的牙向她靠近,口中發出的惡臭熏的她作嘔。

王壩倒是說的明白,她大伯母將她嫁了過來,收了他四百塊彩禮錢。

說的好聽。

她用腳趾頭都想的明白,肯定是錢招娣慫恿大伯一家趁她昏迷不醒,把她賣給了王壩。

前進大隊誰不知道山裏坳土村有個喜歡打人的二流子。

靠著肮髒手段掙錢,接連娶了三個媳婦兒都被他虐待死了,他爹攔著也不當回事,氣急了連爹都敢打,活生生把他爹氣死了啊。

真歹毒小人。

要知道她父親早早就和他們斷絕關係了,父母沒了以後也是外公將她拉扯大的,沒吃過他們一粒米,沒喝過他們家一口水。

他們算哪門子親戚也有臉插手她的親事。

王壩這人看不起任何女人,所以她醒來後裝作害怕的套了話,趁著王壩毫無防備時,狠狠戳瞎了他一隻眼,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