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哼著歌走出洗手間,在洗手台上洗了個手,又朝鏡子理了理頭發後,邁著輕快的腳步離開了。
他心情極好,這次搞定了蘇娜,就等於簽下了一張長期飯票。
蘇娜嫁進傅家,從今往後,他也吃喝不愁。
看著他愜意離開的背影,阮黎握緊了拳頭,眸底一片猩紅。
蘇娜和宋君,一個為了錢,眼睜睜看著媽媽斷氣,另一個為了錢,包庇凶手!
更讓人心痛的是,媽媽在世時,對他們倆個人很好。
照顧蘇娜不說,還讓宋君經常到家蹭飯蹭網,時不時還像親人一樣塞零花錢給他們!
就是這樣的倆個人,竟然無情至此!
阮黎的手機振動起來,多半是宋君沒看見她,打電話找她。
看著他的號碼,阮黎渾身上下止不住地發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她撲到洗手台前,一陣幹嘔。手機就這樣掉在地上,她也沒有發覺。
太無情了,太殘酷了!
她發現了真相,找到了凶手,甚至還找到了證人,可是,她竟然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因為三年前那晚她不在現場!
她沒見到那個送錢的男人,也沒見過那一千。
就像宋君說的,如果她去警局告他,他完全可以不承認!
已經接近晚飯時間,阮黎的胃裏幾乎沒有東西。
然而巨大的反胃感一直存在,她一直幹嘔,直到最後整個胃都痙攣了,才勉強緩過來。
鞠起一捧冷水漱了漱口,又再洗了把臉,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大廳裏,宋君早已經走了。
店員見她臉色蒼白,想來扶她一把,被阮黎拒絕了。
她就這樣出了門,一腳深一腳淺,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天黑了,天氣明顯降了溫,周圍的人都裹緊大衣快步經過。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於看見路燈下有一張空的長凳。
她坐了上去,長凳涼得像塊冰磚。
可她沒覺得太冷,因為她早已經凍到失去了知覺。
心也是麻木的,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
視野有些模糊,好像有什麼星星點點的碎片飄下來。
她抬起頭看昏黃的路燈,這才發現,是下雪了。
在裕京今冬的第一場雪裏,阮黎坐在昏黃的路燈燈光裏,痛苦地閉了閉眼。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隻是覺得很後悔,非常後悔!
一直以為媽媽的死隻是偶然,沒想到,竟是一場蓄意!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她問自己。
那個上門送錢的人,勢必那晚會去。
蘇娜一直住在家裏,也勢必會貪圖那一千萬。
這裏麵唯一的變數,似乎隻有她自己……
如果那晚,她沒有找上聶禦霆,沒有和他纏綿半夜,或許,她就能早點回家,就能阻止這一切!
現在回想起來,當她正和聶禦霆在床上極盡瘋狂的時候,媽媽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
是的,是她的錯……
是她做了錯誤的選擇,不僅導致她沒有救下媽媽,還導致嗯嗯錯誤的出生,因為不能說話,要受一生的折磨……
大腦仿佛要炸開般,阮黎陷入偏激的自責中。
最好,她隻能抱著頭縮在長凳上,痛苦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