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喜子笑嘻嘻應著就拉了王嫂子走去了方家院子,卸車安頓不提。
春妮眼見兩人走遠,皺眉想了想,總覺他們有些不妥之處,心裏琢磨著稍晚要同蒲草說說。這些大戶人家的奴仆說起來就同閻王爺跟前的小鬼兒一般,極難纏。很多事都是壞在他們的嘴上,讓蒲草多長幾個心眼多留意總是沒壞處的。
那邊廂,蒲草攬著山子哄他吃了兩塊點心,再抬頭看看一臉喜意的楚非,到底還是說不出什麼狡辯之言。就像方傑方才說的那樣,不管山子是普通農戶人家的孩子,還是天王老子的孩子,都是她蒲草的弟弟。隻要他還認她這個姐姐,就是再多的親戚、再多的奴仆又有什麼關係?況且這世道多有欺軟怕硬之輩,山子多個富貴的親戚總是好處比壞處多啊。
想到這裏,她終是打定了主意開口說道,“既然楚公子尋了山子的奶娘來,那必定當真是山子的舅舅無疑了。以後,還望楚公子善待山子。等到楚公子回京都之日,山子若是想要隨去,我也不會攔阻。”
“此話當真?”楚非想到老爹方才信件裏嚴厲的喝罵,若是認不回外甥,他回京都必定會被剝去一層皮啊。如今蒲草這般說,他自然大喜過望,眉開眼笑的保證道,“張東家放心,壽哥兒有我看護必定不會受半點兒委屈。”
蒲草挑挑眉頭,沒有應聲。有些事情是在於行動,而不是空口白話就能取信於人的。高門大戶裏的事,更是沒人能說得清了。
蒲草這般沉默不語,站在門口的王嫂可是急壞了,她緊了緊手裏的帕子到底走到廳中跪下求道,“舅老爺,奴婢身受夫人大恩,自從小少爺下生就是奴婢在照料,衣食喜好之事奴婢再清楚不過了。奴婢求舅老爺應允奴婢留下繼續伺候,奴婢必定盡心盡力,不敢有半點兒懈怠之處。”
方傑聽得她話裏好似有些埋怨蒲草照料不周,挑眉冷笑道,“怎麼,這位嫂子是覺我們苛待了山子不成?”
王嫂子身子一僵,但也隻是微微低頭應了一句,“奴婢不敢。”
方傑還待再說什麼,蒲草卻覺多說無用,衝著他搖搖頭這才說道,“原本我還想著山子大了,也該同我分房睡了。正巧他的奶娘趕來,我也不必擔心了。晚上就送他過來住,左右也是東西院兒,有事喊上一句就聽到了。”
楚非和王嫂子都沒想到蒲草會放山子過來同住,驚喜的都是瞪圓了眼睛,就是山子也扭著身子嚷著不要和姐姐分開。
蒲草抱了他在懷裏,忍著心裏酸澀小聲勸慰著,“山子聽話,你白日裏還是回家吃飯玩耍,晚上才來睡一覺。再說,桃花姐姐又要長一歲了,他二哥回來若是見到你還同我們睡一炕,保管要罵你桃花姐姐。我們山子最懂事最心疼桃花姐姐了,對不對?”
山子嘟著小嘴兒想了又想,到底委屈的點了頭。
蒲草見得他應聲就笑著攆他回家去拾掇他睡覺必抱的木劍和布老虎,方傑瞧出蒲草臉色不好,也不願招呼楚家幾人,起身陪著蒲草往張家走。
蒲草一路吹著冷風,歎氣道,“別問我為何如此,我心裏也是不願。但若是山子以後注定要回去那高門大戶,這般做就是為他好。”
方傑歎氣,上前隻是緊緊握了她的手,再沒說一句話,卻勝卻一切安慰之語…
就這般,山子很快就搬去了方家東廂同楚非住了南北屋,楚非歡喜的又讓喜子進城買了一車的玩物回來。初始幾日山子吃過晚飯要去方家之時還有些不情願,後來就是蹦蹦跳跳歡歡喜喜了,惹得蒲草好笑之餘,忍不住又要罵他白眼狼。
那劉嫂子不愧是奶娘出身,不過三五日就接管了山子的穿戴之物,打理得這淘氣小子幹幹淨淨,漸漸倒恢複了三分富家小少爺的模樣。
蒲草見得這般也就放了心,加者後院溫室種下的蘑菇開始拱了土,更需精心照料,偶爾還要進城照管大小兩個酒樓鋪子,於是就越發忙碌了。
這一日,方傑進了城,蒲草從溫室裏白弄了半日蘑菇出來,見得桃花一人坐在屋裏做針線就笑問山子在哪裏。桃花拉著嫂子顯擺她新繡好的喜鵲登梅,末了才說山子同孩子們玩騎馬打仗去了。
蒲草好奇這淘氣小子要騎什麼馬,又惦記他別磕碰到,於是就扯了個頭巾圍上走去方家。結果一進院子,她的臉色立時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