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尋找竇鳳玲下落的野花剛飛出屋子,就在行館的天井前停了下來。燕純夕望了一眼那口深井,心中的疑惑更大了。這個情形幾乎證實了她先前的推斷,竇鳳玲曾在那口枯井裏呆過,暗中窺視她們的一舉一動。隻是她想不明白,竇鳳玲的眼睛已瞎了,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把她所在的位置搞清楚了。如果竇鳳玲認準了燕小美住在哪裏,等於說燕小美的情況就更危險了。
野花收回來後,燕純夕急著把這件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燕小美。燕小美道:“世子大人把他的貼身護衛借給了我,就是那個叫絕的傢夥。那個傢夥的本事還行,竇鳳玲應該不是他的對手。等今天大典結束之後,我就將計就計,把竇鳳玲引出來趕走。”
燕純夕想到這句話,又望了一眼走在前麵的炎莫行,炎莫行的眼神讓她有一種心安的感覺,他聽說燕小美被竇鳳玲盯上了,臉色很不好。本來大典有魔門的人搗亂,情況就很複雜了。眼下,他們還要提防竇鳳玲使出什麼手段來。炎莫行想著,隻有當竇鳳玲知道了燕小美嫁給季崇離後,才會停止行動吧!
燕純夕的擔心,就是炎莫行剛才給她忠告的原因。此時的竇鳳玲,不得不說她運氣有好有壞。好的是那朵搜索的野花在她前一步離開枯井後才到達,壞的是她要去的禦膳房找不到路。在大典前,她得找到那隻九龍杯,就是向花神敬酒的杯子。那些死了太監和宮女無人知道龍杯的下落,更沒有告訴她聖女住的地方,要不是她在禦花園偷聽到的消息,又暗中跟隨著一行人回了行館,她都不知道聖女在哪兒。龍杯可能放在禦膳房裏,也可能被季崇離單獨地放在某處。竇鳳玲想,要是酒杯中放不了那包合歡粉,那麼,她也要尋找第二次下手的機會,到大典完了的時候,大家應該有一個慶賀的時間。這個時間裏,就是她瞅準時機下手的最後時刻了。竇鳳玲從井中飛了出去,住在行館裏的人,沒有人發現她的行蹤。燕純夕沒讓那朵搜索的野花繼續搜索下去,是因為時間來不及了。
“你們換一下身份吧!”炎莫行歎了口氣,說道。
燕純夕便叫人請來燕小美,兩人互換了一下穿著打扮,燕小美變成了炎莫行侍女的模樣。因為,祭祀大典需要燕純夕真人去舉行,才不讓花神降罪於身。兩人換好之後,炎莫行隨意地看了一眼,腳下一頓,隨後邁開步子。燕純夕扮作聖女的樣子,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可是每一次,他都從她身上看出跟燕小美完全不同的神采,而且,燕純夕額上的金花發亮,別致的頭飾緊貼著那朵金花,光芒若隱若現。一串明珠掛在她雪白的脖子上,顆顆珠圓玉潤,襯托著兩眼裏的那道清輝,小花獸也無法模仿出來的雅韻。舉手投足間,瀟灑自如,風儀迷人。無論是誰作了她的替身,對於那份獨有的氣質,都是沒法代替的。
李飛揚早已等在大門口,他身後使團中的一行人,亦步亦趨。隻有太乙真人和烏哲大祭司在頭天晚上就去了皇陵後園處,先在那邊等著了。
李飛揚一抱拳,朗聲說道:“炎兄,請!”
炎莫行大方地回了一個禮,兩人並肩而出。燕小美跟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是十幾個人的聖女團隊,燕純夕自然是站到了那邊去。十五個聖女使者和兩名隨身侍女,相護簇擁著燕純夕,向著祭祀台那邊走去。
登上祭祀台的那一刻,燕純夕覺得自己腳下似乎一軟,仿佛祭祀台周圍有一種法力,身上隱約有一種逼迫的感覺。她的武功本來是外行,自然是看不出祭祀台周圍布下的一個大法陣。那是昨夜季崇離專門請太乙真人布下的大法陣,一旦祭祀台前出現意外的情況,這個大法陣便會啟動起來,用來保護法陣內的聖女順利地禱告和離開。
這些事是她事先不知道的,但是,炎莫行從宮裏的眼線中早知道了。不過,炎莫行並不想在她麵前多說什麼,因為,他自認能夠護得燕純夕平安無恙。
那名跟在季崇離身後的太監和皇上的後宮妃子,隨著皇帝的步伐,也向著祭祀台處走來。他們到了台階跟前,隻見小皇帝一揮手,大家全都停下了。跟著,祭祀台外牆處的那道宮門‘吱呀’一下打開了。隨後擁進來的百姓達數千人,兩道圍牆內,站滿了無數的人。他們站在兩排禦林軍的隊伍旁邊,中間隔出一條通道來,可以遠遠地看見皇帝的麵容,人們朝著祭祀台上的龍柱張望,場麵中沒有什麼雜亂的聲音,有的多半是老百姓嘴裏不斷地低聲禱告。老百姓都認為今天典舉行之日,是恒國的黃道吉日,也是花神降臨之日。在今天作虔誠的禱告,可以得到花神的福澤。有病的會病愈,有難得會消災,有求財的會得到財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