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清的麵色肉眼可見地蒼白。若不是這次直麵傷口,還不知道結痂的傷疤下是怎樣的鮮血淋漓。
時間是把鋒利的刀,磨滅了痛感,也消磨了他本該纏綿的愛意。
之前的生活,對林菀菀而言,無異於活在地獄裏。
而現在。她要逃離這個地獄,逃離……他的身邊。
"菀菀,"沈遇清聽見自己的聲音痛苦,最後一次地請求她,"……留下來。"
他明白了,可太遲了。
就算是地獄又如何,失去她的那一年裏,和生活在地獄有什麼分別?
"沈遇清,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林菀菀低頭,就如同曾經他看向她的眼神,冷漠嘲諷,"既然如此,你憑什麼留我?"
"我不準!"沈遇清忽然拉住她的手臂,臉上的表情是從未見過的冷漠可怖。"林菀菀,你是我的!這一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
忽然,婚禮現場湧出一大群黑衣人。林菀菀和風秋白瞬間被包圍,宛如兩個孤立無援的島。
"秋白,"林菀菀握住風秋白的手,輕聲道,"對不起。"
從認識他開始,好像她一直都在給他添麻煩。
"菀菀,永遠不要跟我說這三個字,"風秋白反握住她,"是我決定幫你的。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的世界第一次出現溫暖。做你想做的。菀菀,我永遠在你背後。"
風秋白緊握的手裏傳來點點熱量,林菀菀忽然熱淚盈眶。
她也可以被別人這樣堅定地信任。
"林菀菀,過來!"看著兩人緊緊交握的手,沈遇清的眼裏燃燒起熊熊烈火。
在這場婚禮中,他才是新郎,而林菀菀是他的新娘。
可是,林菀菀看向風秋白的的眼神裏滿是信任。那是他從未得到的東西。他們之間樹立起一道牢不可破的牆,將他們二人圈在其中,他們所有人都是配角。
包括他這個所謂的新郎。
本不該是這樣的。
"林、菀、菀!"沈遇清一把拉住林菀菀,把她拖出門外。
"菀菀!"風秋白喚她,被一群保鏢攔住。在高大的保鏢麵前,風秋白顯得如此弱小。
沈遇清決絕地拉著林菀菀往前走,男人和女人之間天生的力量差距在此刻如此明顯。林菀菀居然一時之間無法掙脫,隻能回頭給風秋白一個安心的眼神。
"別擔心。哥。"隻來得及給他一個眼神,然後林菀菀就消失在了視線之內。
沈遇清拉著林菀菀的力氣很大,也很重。他心裏無由來的冒出一股火氣。燒掉了他所有的理智。
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他無法忍受林菀菀和別的男人如此親密,哪怕是個眼神也不行。
他好像忽然又回到了那天。他失去她的那天。
她被林蕊帶去懸崖邊的時候,出門還有保鏢暗中跟著。沈遇清本來沒料到林蕊會動手的,他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想救林菀菀,卻根本來不及。
他隻能看著她掉進深淵裏。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的心,仿佛被生生掏走一般。
有多疼。
他抿了抿嘴唇,默不作聲地拉扯她走了好長一段,直到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
"放手!"林菀菀猛地甩開他。沈遇清一時不察,居然被她甩開了。
"林菀菀。"沈遇清捏著拳頭,雙目欲裂地緊盯著她。林菀菀幾乎以為他要打她。可是沒有。沈遇清一拳頭砸在了她身後的柱子上。
"砰!"柱子應聲而碎,裂出一條條紋路。
碎木遍布視線,林菀菀被這樣突如其來的暴力嚇住了。片刻後,看著他冷冷道:"怎麼?沈遇清,你又想打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