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次，不行嗎？"
帶著哀求的聲音讓沈遇清一個忪怔，上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這樣放低姿態求他了。
沈遇清幾乎無法忽視內心深處漫上來的喜悅。
他竟然在開心。
程夢璿看出沈遇清的動搖，眸中的冷色一閃而過，楚楚可憐地抱著沈遇清的胳膊："遇清，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小蕊的姐姐。就算看在小蕊的麵子上，算了吧。"
沈遇清那點喜悅蕩然無存。
他怎麼能忘了，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將小蕊推入火海！
他冷笑著摟緊程夢璿的腰，發著狠道："不肯道歉就準備手術！夢璿，通知醫生，給菲菲換角膜！"
程夢璿忍著心頭的狂喜，假裝為難地問："現在麼？"
"就現在！"
林菀菀攥著床單的手慢慢鬆開，心底一片淒涼。
沈遇清，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還能對我狠到什麼地步。
"林小姐，要不你跟沈總求求情，沒了角膜，你以後可就看不見了。"手術室裏，醫生拿著麻醉劑，卻不忍心打下去，勸道。
林菀菀搖頭道："求他沒有用的。"
如果他真的不忍心，又怎麼會逼她到這一步？
將她送到亂世的時候，她就知道了。跟沈遇清的情分，到底是沒了。
求了他一次，不要臉一次，再去求，不是自取其辱嗎？
"其實，沈總還是挺關心你的……"醫生也說不下去了，如果真的關心，又怎麼會逼著她捐獻角膜出去？
這樣一個小姑娘，下半生就要在黑暗裏度過了。
"看不見，也挺好的。"
林菀菀瞪大眼睛，即便眼前是一片血紅色，她也貪婪地看著，就像瀕死的人絕望的掙紮。
不過，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麼可以值得她牽掛的東西了。
"唉……"醫生歎了口氣，麻醉劑打了下去……
"沈總，林小姐已經進入手術室了。"
助手戰戰兢兢地彙報，不敢抬頭看沈遇清的表情。
沈遇清閉上眼，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心裏難得的慌亂。
滿腦子都是初遇的時候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揮之不去，入了魔一樣。
"遇清哥哥，你真好看，爺爺說了，等我長大就可以嫁給你了。"
"誰要娶你！"
"你不娶我，那你要娶誰呀，你告訴我，我去把她藏起來。"
"你敢！"
"……"
片刻，他睜開眼，大步衝出了辦公室。
走前，丟下一句話："打電話給醫生，停止手術！"
油門一腳踩到底，沈遇清接連闖了幾個紅燈，才終於停在了醫院門口。
剛才瘋了一樣趕來，真的到了，卻沒有了下去的勇氣。
沈遇清點了一根煙，卻沒有抽，直到煙灰掉下來燙到手，他才如夢初醒般的，丟掉了煙頭，向病房走去。
推開門，沈遇清一拳打在牆上，指關節滲出的血跡，瞬間染紅了純白的牆壁。
"該死！"
林菀菀在病床上躺著。
眼睛上蒙著白色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浸透。
"沈遇清，是你嗎？"
她的聲音虛弱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
沈遇清一滯，腳下像灌了鉛，抬不起來，也走不過去。
見他不答，林菀菀又問："你滿意嗎？沈遇清，你現在……"
"……可以放我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