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顧子言靠坐窗前,燦金色的陽光探過窗欞灑落在白牆上,他逆著光,陰影勾勒五官更為深刻。
這時,一隻手推門而入。一個曼妙多姿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燙著一頭漂亮的大波浪,一張瓷白的臉被墨鏡遮蓋了半張臉:
“顧子言,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能給我省點心。”沈凡熙摘下墨鏡,露出鏡片後的桃花眼。
她接到了顧子言受傷的消息,立即放下了自己在紐約的合同,徹夜趕了過來。
因為姿勢的緣故,顧子言隻能抬頭看沈凡熙,正好看到這個女人下巴漂亮的弧線。
他正想說什麼,一個衣著整潔的男人緊跟著踏入了門檻。
男人點了點頭:“哥。”
顧子言的眼底一沉:“你怎麼會在這裏。”
顧天佑,顧家的二少爺,傳說中的私生子。顧子言厭惡這個來曆不明的弟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沈凡熙是知道兄弟倆之間的糟糕關係,但是哥哥受傷,弟弟來探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之前在路上遇到了,所以兩個人才一起進了病房。
顧天佑有些尷尬,他握緊了衣角,十分局促:“我聽說你受傷了,所以……”
他話還沒有說,就被顧子言給打斷了:“沈凡熙,這就是你遲遲不看我這個丈夫的理由?”
所謂的理由,當然指的是顧天佑。
沈凡熙有些頭疼。
空氣中充斥著針鋒相對的氣息,顧天佑為難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鞠了一躬:“抱歉,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
對方的貼心讓沈凡熙少了一些為難,她歉意地衝顧天佑點了點頭,待看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房間之後,她剛想解釋。
“沈凡熙,別以為你成了我妻子就可以胡作非為了。”顧子言冷哼一聲,“你丟得起這個臉,我們顧家丟不起!”
怒火熊熊燃燒,沈凡熙抿了抿唇,強行壓抑了下去。
她拿起桌上的雞湯,舀起一勺吹了幾下,遞到了顧子言的唇前:“家裏下人的手藝很好,喝點補身體。”
“我不稀罕。”
沈凡熙依舊一副淡然如水的樣子:“媽和爸應該很擔心吧。”
“沈凡熙,你煩不煩?”他暴躁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
一個個尖銳的字眼落在了她的心尖上,她不語,隻是將雞湯湊得更近了一些。
顧子言的嘴角掛出一抹冷笑:“最好不要被我查到什麼,否則你麵臨的將是離婚。”
沈凡熙臉上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她強忍怒意將碗放在了桌子上,發出了一聲脆響:“顧子言,我千裏迢迢從國外趕回來,你就這樣對我?”
結婚幾年,不同於別的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麵臨他們的永遠是不會終止的爭吵,甚至連坐在一起和顏悅色談話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不然呢?沈凡熙,你還想讓我對你怎麼樣?”顧子言的笑意加深,“將你當祖宗供著?你這個大地主?”
沈凡熙動作一僵。
當初顧家鬧經濟危機,沈凡熙卻偏偏對顧子言一往情深。沈凡熙的父親察覺到沈凡熙的心思便拿出了一千萬資助顧家,但是條件是顧子言必須娶她。
這是一場不論哪個方麵都稱得上商業的婚姻。
沈凡熙的心一緊,她的五指緊扣,麵上卻滿是不屑:“不然呢?你可別忘了,當初可是我們沈家救濟了你們顧家,於情於理你都該喊我祖宗。”
她的伶牙俐齒讓顧子言氣不打一處:“你給我滾!別讓我看到你!”
沈凡熙“切”了一聲,摔門就走。
顧子言咬牙,牙縫中蹦出了她的名字。接著,他一抄桌子上的雜物甩向了房門,劈裏啪啦一陣破碎聲。
醫院的走廊裏遍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沈凡熙緩緩漫步,心裏靜如止水。
幾年的夫妻相處讓她早就失去了脾氣,她靠著窗,微風拂麵擦過臉頰。她不是個無情無欲的機器人,否則當初也不會求著父親去資助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