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遲疑著，道：他們有九個人，龍一言隻有一雙手，他們殺的人也一定比龍一言多！
天尊微笑，將紙卷交給他：明天一早就叫人分頭去接他們，隻要他們的人一到，就送到韓大奶奶那裏去。
小弟道：是。
天尊道：他們一定是分批來的，這麼樣九個人聚在一起，太引人注意。
小弟道：是。
天尊道：要殺人，就不能引人注意。
小弟道：是。
天尊微笑著，將剛才說的話又重複一次：你一定要記住，要殺人，就不能引人注意！
淩晨。
早市已開，正是茶館最熱鬧的時候，茶館裏也正是天尊的小兄弟們最活躍的地方。那其中有些人甚至連天尊的麵都未見過，可是每個人都肯為天尊賣命。
天尊能夠在這裏站得住腳，就因為有這些亡命的小夥子做他的基層部屬。
當他們聽到有人問起天尊的時候，就全都跳了起來。
問起天尊的這個人看來就像是一杆槍，腰上佩著的卻是一柄劍。
他很高，很瘦，穿著緊身的黑色衣服，行動矯健而剽悍。
他是騎快馬來的，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另外兩個人，看他們臉上的風塵之色，無疑趕過遠路。
快馬一停，他的人就箭一般竄入，兀鷹般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立刻問：這裏有誰是天尊的兄弟？
當然有。
一聽見這句話，茶館裏至少有十來個人跳了起來。
黑衣人道：你們都是？
這附近一帶兄弟們的老大叫長三，立刻反問道：你找天尊幹什麼？
黑衣人道：我有點東西要賣給他！
長三道：什麼東西？
黑衣人道：我們這三條命。
長三道：你們準備賣多少？
黑衣人道：十萬兩。
長三笑了，道：三條命十萬兩並不貴。
黑衣人道：本來就不貴。
長三沉下臉，道：但我卻看不出你們憑什麼能值十萬兩。
黑衣人道：就憑這柄劍！
劍字出口，劍已出鞘，隻聽刷的一聲，劍風破空，接著又是叮的一響，桌上已有三隻茶杯被劍鋒貫穿。
長劍挑起了茶杯，茶杯居然沒有碎，這一劍的力量和速度，就是不會用劍的人也該看得出來。
長三的臉色變了。
黑衣人道：怎麼樣？
長三道：好，好快的劍。
黑衣人道：比起那個龍一言來怎麼樣？
長三道：龍一言？
黑衣人道：聽說這裏出了個叫龍一言的人，時常要跟天尊過不去。
長三道：你們就是來替天尊辦這件事的？
黑衣人道：好貨總得賣給識貨的。
長三鬆了口氣，賠笑道：我保證天尊是個識貨的人。
隻聽一個人冷冷道：隻可惜這三位仁兄卻不是好貨。
長三怔住。
這句話並不是他的兄弟們說出來的，說話的人就在黑衣人身後。
剛才他身後明明隻有兩個跟他一起來的夥伴，現在忽然已變成了三個。誰也沒有看清楚多出來的這個人是幾時來的？是從哪裏來的？
這個人也穿著身黑衣服，身材卻比這黑衣人瘦小些，站在他兩個高大健壯的夥伴之間，就好像隨時都可能被擠扁。可是他兩個高大的夥伴，卻偏偏連動也沒有動。他們本來並不是那種受了別人侮辱卻不敢出頭的人。他們都已跟隨這黑衣人多年，也曾出生入死，身經百戰。
黑衣人聽見背後的人聲，還沒有回頭，人已竄出，厲聲道：拿下來。
他的兩個夥伴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隻不過臉色變了，變得很奇怪，黑衣人回過頭，臉色也變了。
他的兩個夥伴不但臉上的顏色變了，連五官的部位都已變了，變得醜惡而扭曲，然後鮮血就從他們的耳朵、眼睛、鼻子，和嘴裏同時流了出來。
站在他們中間的這個瘦小的黑衣人，臉上卻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的臉很小，眼睛也很小，眼睛裏卻帶著種毒蛇般惡毒的笑意。
毒蛇不會笑，可是如果毒蛇會笑，一定就是他這樣子。
看見他這雙眼睛，黑衣人竟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厲聲問：是你殺了他們？
這個有一雙毒蛇般惡眼的黑衣人冷冷道：除了我還有誰？
黑衣人道：你是誰？
這人道：黑殺，黑鬼！
聽見了這四個字，黑衣人臉色變得更可怕：我姓杜，杜方！
黑鬼道：黑煞劍杜方？
杜方點點頭，道：我們一向河水不犯井水，你……
黑鬼打斷了他的話，道：那麼你們就不該到這裏來。
杜方道：難道這件事你們已接了下來？
黑鬼道：難道我們不能接？
杜方道：我知道隻要是黑殺接下的事，就沒有人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