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2 / 2)

若夏軍全麵出擊,他們鎮北軍的勝算又如何?

其中幾位將領依舊麵不改色,但也有不少心裏沒底的,麵麵相覷,最終將目光投注到上首的人身上。

於狁被眾人盯著,卻無動於衷,他隻是極淡定地重新分配了下職務,隨後便將眾人遣散了。

等眾人走了,趙雲洲出外巡視了一遍,又讓人在外麵守著,複又回了營帳,隻是在撩開帳門之時,他又回頭瞧了眼頭頂的天,接著便聽人問道:“你說這次先生的卜卦會準麼?”

不知何時,於狁也站到了門邊,抬頭望著外麵灰蒙蒙的天,那樣子就像隨時會壓下來似的。

趙雲洲幾乎想沒想脫口而出道:“不會。”

於狁一愣,回過神來卻是一笑:“你對他還真沒信心,小心回去先生抽你。”

趙雲洲抽了抽嘴角,沒回答,心裏卻想著,若真被那位知道他這麼說過,抽估計不會抽,把算盤子、龜殼往他臉上砸倒是真有可能。

見趙雲洲沒回話,於狁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掃了眼鎮北關西麵的山,隨後轉身往裏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目前他們有消息傳來麼?”

趙雲洲知道於狁口中的他們是指誰,就在昨日夏軍離開之前,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調了幾人進夏軍小隊,等他們走後那幾個人自然跟著小隊行動,其中兩人隨著去埋伏先鋒營,另外四人便跟著剩下的一小撥去了鎮北關西麵的山上。

這一去也一天有餘,卻無消息往來,自是不知那邊的情況如何。

趙雲洲老實答道:“那邊人少盯得緊。”

於狁了然,之後又想起還留在西北邊境處的楊普,今早他又來過消息,夏軍在西北邊境吃了幾次敗仗後,終於放棄與回岐聯手,執意撤軍,此時已準備向都城返還,而他們行動迅捷,一點不似戰敗而歸,倒有些像要幹大事的樣子。

於狁自然料到他們此去何為,但他拿不準該不該幫那位九皇子掃清這個路障,畢竟這並不在他們的約定之內,更遑論這人還窺覷著他的人。不過考慮到夏國內政,夏皇估計熬不到今年年底,儲君勢必在五公主和九皇子中決出。現在他所要考慮的,僅僅隻是一個五公主當政的夏國與一個九皇子當政的夏國,哪個更有利於南梁罷了。

他想了下,正要說話,偏頭瞧見趴在毛毯上的大貓仔無聊地打了個滾,它渾身懶洋洋的,就跟好些天沒吃飯似的,總提不起勁。

眼見大貓仔張大了嘴,似要怒吼出聲,但實際上隻是打個哈欠,於狁忽得一個激靈——大貓仔畢竟是大貓仔,就算多麼憊懶也無法否定它老虎的身份,一如那位九皇子,不管現在看起來多麼無害,終究是隻猛虎,可即便如此,比起不明真身的五公主,他更願與這隻猛虎打交道。

想到此,於狁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牌,拿在手裏把玩,邊示意趙雲洲撩開帳門。

趙雲洲在看到玉牌的瞬間,便明了於狁的目的了,這是想讓西北地的藩王幫忙攔阻回去的夏軍。

說來這玉牌曾是梁國皇室和西北等地藩王的信物,自夏國占去溯北後,朝廷與西北地藩王失去聯係,但先帝卻悄悄將此信物交於於正澤,可作為戰時關鍵。事實上,四年前那場收尾戰,便是靠著藩兵才取得最終勝利,隻是藩王藩兵皆數都在溯北靠近夏國的地方,暴露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有關這事就被封鎖起來,知道內情的無外乎他們幾個自己人,這也是當初勝利來得迅捷而又莫名的原因。

趙雲洲撩開帳門,隨著一聲口哨響起,沒一會兒,一隻白隼俯衝進了營帳,它撲騰著羽翅,最終停在於狁麵前的案桌上。

瞧著歪頭打量四周的蜃樓,於狁輕笑著拍了拍它的腦袋,隨後將玉牌連同一封信都塞進一個錦囊中,掛於蜃樓的爪子上。

“又要麻煩你跑一趟了。”於狁順勢又摸了摸它的腦袋。

蜃樓就仿佛聽懂了他的話,拿著腦袋去蹭他的掌心,隨後張開翅膀,隻是它似乎也不急著飛出去,而是直直飛向大貓仔。

大貓仔本是趴在地上的,就是見著自己的小夥伴進來了,也隻是抬抬眼皮,算是打過招呼了。但令它沒想到的是,它家小夥伴振翅飛起來後,竟也不急著離開,低空盤旋一下落到了它腦袋上,抓著他頭頂的毛就不放了。

大貓仔就覺得頭頂那兩撮毛被揪得生疼,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啄擊。疼啊!大貓仔猛地蹦了起來,隻是未等它有所動作,察覺它企圖的白隼竟然飛走了。

大貓仔隻來得及聽到一聲鷹嘯,回頭就見白隼拍著翅膀一溜煙出了營帳。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地嘲笑啊,大貓仔一爪子拍在地上,伴著細微的灰塵飄起,一聲怒吼緊隨而至……

守在外麵的兵士聽聞這聲虎嘯,麵麵相覷:這是打架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