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救麼?”鋒影皺眉道。
“沒有,沒人幫得了他,隻有他自己。”乾天緩緩的搖搖頭,同時他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向鋒影,“小子,離你也不遠了,你們三個都隻能靠自己!”
乾天的話讓鋒影忽然感到一陣不適,就在他 剛想開口問乾天到底是什麼離他不遠的時候,他的周邊忽然起了一陣濃霧,這濃霧慘白濃烈,很快的就將乾天原本就刷白的身影給淹沒了,緊接著單清似乎也離他越來越遠,他開口呼叫:“清兒,小心!”然而單清卻隻能看到他的嘴唇在一張一合,什麼都聽不到。
“斷兒,你來啊!”那個酷似鋒斷娘親的聲音一個勁的在向鋒斷呼喚著,而這個時候的鋒斷似乎也已經漸漸的迷失了本性,他一心隻想追隨娘親,哪怕是天涯海角,就算是陰曹地府,隻要能夠再牽著娘親的衣襟叫一聲娘,撒一個嬌,頭破血流他也願意。鋒斷這個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真的已經頭破血流了。
前麵似乎有一堵堅硬的,無形的牆壁在阻擋鋒斷跟‘娘親’相會,他於是狠狠的用頭去撞擊那牆壁。鋒斷的腦殼堅硬,從小在整個家族都是出了名的,他在十歲的時候曾經因為調皮爬上高處,結果不慎摔落到院子裏,結果他的 頭沒事,院子裏的青磚卻碎裂了,這件事曾被族人傳了許久,到最後竟然說他是金剛不壞之身。
鋒斷是不是金剛不壞之身,隻有他自己知道。
此時的鋒斷早已滿臉鮮血,血順著額頭流淌下來,流過他的眼角,他的眼睛所見到的東西都蒙上了一層紅色的霧,這本該是該讓人駭然的一幕,在鋒斷看來卻是這樣的:天地間忽然間一片開闊,明媚的陽光撒射下來,照耀著他身前的道路,指引他一路向前麵那個模糊卻又熟悉的身影走去。
前麵的世界似乎是很美好的,鋒斷一步步的往前走,他在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與那無形的牆壁對抗著,全然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將會如何。
“嗬嗬,斷兒,來啊!”那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鋒斷忽然心裏一沉!
斷兒?這聲音雖然是他娘親的聲音,然而他的娘親卻從不會這樣喊他,從他記事起,他的娘親都一直在叫他小寶,這個昵稱隻有娘才知道,也隻有娘才會叫,那麼現在這人是誰?鋒斷陡然間停止了前進。
“啊!”他忽然覺得額頭一陣刺痛,便不由得伸手去撫摸,當他看到手上粘乎乎的鮮血時,心裏頭大吃一驚,“我這是怎麼了?腦袋怎麼還磕破了?那聲音又究竟是誰?”
這樣清醒過來之後,鋒斷忽然間就想到,這裏是鬼影叢林,那麼扮作母親的樣子來誘惑他的,必定也就是鬼了。
“他娘的,竟然敢冒稱我娘親!我的娘親早已經去世了!”鋒斷朝地上啐口唾沫,惡狠狠的罵著,有多難聽他就罵多難聽,漸漸的他發現,身邊的灰霧似乎開始消散了,樹林的影像開始顯現,他吃驚的發現他自己竟然站在一棵大樹前,樹上齊頭高的地方一片血跡斑駁,再摸摸他的額頭,果然是血肉模糊的,他心裏暗暗後怕著,若不是及早清醒,隻怕此刻他早已被碰得腦漿崩裂了吧。
“我娘已經死了!”鋒斷忽然覺得渾身乏力,他背靠著大樹,緩緩的跌坐在地,這句話,是許多許多年前,父親曾經告訴過他的,但是那個時候他很小,而且很固執,他不能夠接受沒有娘的日子,因此在那之後許多年,他和父親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是很平淡的在過著,但是實際上鋒斷內心一直都怨恨著他的父親。現在想起這句話,想到這個早已經鐵板釘釘的事實,鋒斷的心陡然間揪痛起來,他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抱著膝蓋,嗚嗚的哭了兩聲。
“鋒斷?”單清緩緩靠近他,她不能夠確定眼前這個鋒斷究竟是不是鋒斷,因為這鬼影叢林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清兒?”鋒斷這才想起來,他們此行的目的,也才記起鋒影和單清其實一直都陪在他身邊,他慌忙擷去眼淚,在鋒斷的心裏,男子漢是不能哭泣的,尤其是不能在女人麵前哭,更何況還是他喜歡的女人。
“你剛才怎麼了?”單清皺著眉問道。
“我……”鋒斷支吾了一下,他決定略去哭泣的幼稚舉動,隻告訴單清其他的事情,“我剛才正在前麵開路,卻忽然間聽到了我娘的聲音。”
“你娘?在這裏?”單清詫異道。
“正是,關鍵是……”鋒斷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怎樣?”單清追問道。
“關鍵是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鋒斷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心裏頭似乎陡然間輕鬆了不少,一塊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石頭不見了,這句話,他從未曾對旁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