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影的拳頭不好受,那藍袍者更是難受,他的雙手虎口均已被震裂流血,鮮血順著錘柄向下流淌著,而他的那隻碩大的錘頭則再一次被震得向後仰去,這一次他再也沒有機會反把了,因為那個紅衣人手持長劍,連人帶劍貫穿了他的身軀,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個藍袍者最終也沒能逃脫這個宿命。
血雨夾雜著碎肉,在隨風亂舞的落葉中飄灑著,宣告著一個罪惡生命的終結。
紅衣人穿透了藍袍者後,便保持一個姿勢不再動彈了,原來他的這一招,乃是玉石俱焚的一招,雖然鋒影已經對他施以援手,但是他仍舊被自己這招的反噬力給傷害了,他站在那裏,背對著鋒影,頭發上全是藍袍者的血肉,而他的麵孔上,也已經七竅流血,隻是這血卻是他自己的了。
“多謝……”紅衣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拚盡最後一口力氣,向鋒影說道,說完這兩個字,他便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鋒影走上前去查看,愕然的發現這人也已經死了。
“唉!”鋒影歎息著,“這又是何苦呢?貪圖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到頭來的結局卻都是悲慘的!”
“你能夠明白這個道理就是好的!”乾天來到鋒影身邊,他想要伸手拂去鋒影發際沾著的血珠,卻隻能將手從鋒影的軀體中穿過,於是隻好無奈的歎息道,“擦一擦頭發這裏,有血。”
鋒影衝乾天笑了笑,依言擦去了發際的血珠,轉身就欲回到休息處,乾天於是在他身後叫住了他:“你不搜羅一下這兩個人身上的東西?呃,這一個人。”乾天之所以改口,是因為那個藍袍者早已被紅衣人人劍合一給劈得粉碎。
“若是如此,我跟那藍袍者有什麼區別呢?”鋒影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少年人,不要總是這樣自命清高,你要懂得身處逆境的時候,隨手利用身邊一切可利用的資源,否則將來有的你後悔!”乾天慍怒道。
這是乾天第一次對鋒影用這種口氣說話,這讓鋒影 感到很驚訝,他望著乾天,問道:“乾老,那麼這跟搶劫殺人有什麼區別呢?”
“不要問我這些,拿與不拿,都是你自己的事,作為你的導師和老友,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得到更多更好的東西,比如方才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葫蘆參,那便是個好東西,不少晶藥配方裏,都少不了這個材料!”乾天氣哼哼的說道。
鋒影停住了腳步,他轉身望了望那個趴在地上的紅衣人,在片刻之前,他剛剛對鋒影說出了多謝兩個字,如今就要去搜他的身,搶奪原本屬於他的東西麼?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隻要你能夠做到不欺辱弱小,就已經很不錯了,而現在,你不過是物盡其用而已。”乾天背對著鋒影,沉默片刻,悶悶的說道。
鋒影沉默著,忽地,他輕輕笑了笑說道:“乾老,你說的對,我剛剛是太意氣用事了。”說罷,他彎下腰,對著那死去的紅衣人說了一聲抱歉,然後便在他的身上搜羅起來,從這紅衣人身上,鋒影搜到了兩條金子,還有若幹銀餅,以及一包幹糧,除此之外,便是一個破爛的包袱,這紅衣人是個很貧窮的人,又或者他在這垂暮山下的垂暮森林裏被人打劫成了窮人,總之鋒影很同情他。
在取了那個破爛包袱之後,鋒影在原地用他的血紅長劍挖了墓坑,將他掩埋,又把那兩條金子和銀餅子給他做了陪葬,將他的幹糧擺放在墳墓前,說道:“死後不要做餓死鬼,黃泉路上你也好走快一點。”
做完這一切,鋒影便起身,將長劍斜插在墳丘上,轉身就離去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乾天望著鋒影略有些落寞失意的背影,念念有詞道,“小子,希望你能夠在這渾濁的天地間,繼續保持這股清氣吧。”
鋒影緩緩走回火堆旁,一段時間沒往裏添柴火,火勢明顯減小了許多,鋒影默默的拾起身邊的樹枝木柴往裏添加著,一言不發,坐定良久,他才拿出那個本屬於紅衣人的包袱,展開來看。
這個破破爛爛的粗麻布包袱裏,包裹著的是一塊新鮮的,剛從泥土裏挖掘出來的奇怪物件,這東西長得既像是蘿卜,又像是人參,但是從腰部中間緊縮了一圈,這又似的它像個葫蘆。
“這應該就是葫蘆參了。”鋒影望著那枚奇怪的植物根莖,在心裏暗自揣測道。
“沒錯,這個就是葫蘆參。”乾天走到鋒影身邊,懸坐在火堆上說道,“這個葫蘆參單是普通人服食,就可以延年益壽增強體魄,而且是這垂暮山脈的山民們比較愛吃的食物,因此垂暮山民們的壽命普遍比海國其他地方的人壽命要長個幾十年,若是馭物師或者準馭物師使用了,還能增強實力,隻是這並不是葫蘆參的全部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