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書:
“快死吧!有什麼好留戀的!”
“好的,我這就來。”
這兩個聲音在腦海裏已經盤旋叫囂很久了。
我已經做好了結束所有的覺悟,如果說自我放棄的死亡會墮入地獄的話,那它之於我,或許是另一扇門的新生。
我在混沌的夢境裏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這世間白晝喧囂熙攘,黑夜光怪陸離。可它們於我,遙遠的奢侈。
就好像最後我想寫一封信交代我這一生,卻發現不知道要寫給誰。
或許這一生本就是大夢一場,既然夢裏這麼難過,那現在就由我來叫醒自己。
——陳眠絕筆
那張白色的信箋從陳眠指尖翩然而落,她裸著腳掌踏上那張斑駁的掉漆椅子。
突然的受重讓本就破舊的木椅吱吱作響,待她在上麵站穩後,聲音才漸漸消了去。
陳眠看了眼麵前掛的比自己還低一頭的鍾表,內心毫無波瀾的在等待某個時間的到來。
還有五分鍾就是下午五點二十分,她一直覺得520是個很美好的數字,普通人每天都能見到的時間點,陳眠要等好久才會有運氣看見。
因為她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昏睡過去,然後又不知何時再醒過來。
一塊不走的壞表一天還尚碰到兩次正確的時間,而她卻不能。
就好像今天的5點20分,她運氣最好的時刻碰見了這個時間,卻是在她準備結束自己生命的前一刻。
想想真是有點諷刺。
陳眠雙手抓著懸掛在電扇上的綢緞,緩緩把脖子套進早就係好死結的布料上。秒針追隨著分針已經噠噠走了好幾圈,她在心裏默默跟著秒針的跳動倒數著數字。
隻要秒針指向12刻鍾的同時把椅子踢翻,她就解脫了。
房間裏寂靜的隻有陳眠的呼吸聲和指針走動的聲音。她閉著眼,踮起腳尖準備將椅子蹭翻。
“咚!咚!咚!”
門外忽然響起了沉重的敲門聲,她屏息想假裝不在。靜靜的等敲門的聲音停止後再繼續。
哪知門外的人死性不改,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幾分,從剛才的敲門直接變成了砸門。
“開門!”
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我知道你在家。”
他的聲音其實很好聽,低沉又帶著穩重。但這卻讓陳眠有些煩躁,她把垂下來的繩子往上麵纏了幾圈後從椅子上撤了下來。
那邊還是不停的敲門:“空調外機都還運作著,還想假裝不在家?”
陳眠打開門,卻看見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他帶著黑色的鴨舌帽,帽簷拉的特別低,加上他的臉特別小,好像要把整張臉都蓋住。
“陳眠嗎?”簡單的三個字,像是在審訊犯人。
“不是。”陳眠麵無表情回了他:“你認錯人了。” 說著就要把門繼續關上。
他沉默著伸手攔住了她,繼而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不知道什麼的證件在陳眠眼前一晃而過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