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妃張妍的東宮端本宮,妙棠與瞻基互問姓名之後,太子妃拉著她的手,說:“瞻基居住的奉宸宮旁還有幾處院子空著,你選一處住著吧。”
朱瞻基微笑道:“我奉宸宮附近那處‘湘筠館’最是清幽雅致,門外一片湘妃竹青翠欲滴,風起時竹葉瑟瑟,最合適不過了。”
湘筠即斑竹,相傳當年舜南巡而逝,他的兩位妃子娥皇女英淚灑竹子,點點淚斑形成斑竹。
她抬頭,見日光似清輝灑落,閃耀在他詩畫一般的側影上,透出一股遺世而獨立的高遠風姿。
她不覺就應道:“就依殿下好意,住在‘湘筠館’吧。”
太子妃又道:“本宮這邊有幾個丫頭體貼周到,最為知禮懂事,你也選一選,我撥給你,讓她們日後好好侍奉你。”
妙棠道:“民女叩謝太子妃娘娘恩德,能得娘娘如此照料,妙棠三生有幸,感激不盡。紀嬤嬤一路上對民女照料有加,且細心教授禮儀用度,民女頗為感念。”
太子妃笑道:“如此更好了。”她對身旁侍女說:“喚紀嬤嬤進來。”
紀嬤嬤忙不迭進來拜見太子妃。太子妃含笑,對紀嬤嬤道:“你是宮中的老人了,一向老成持重,此次赴宮外接引妙棠勞苦功高,特賞一年的份例月銀。妙棠對你讚譽有加,本宮指你悉心照料妙棠,不得有失。”
紀嬤嬤原本在這宮中是排不上位置的,所以這趟赴蘇地接妙棠的勞碌苦差才落到她頭上,對妙棠一路照應就得她這般舉薦,心中也歡喜。
且她心知妙棠是日後選定了給皇長孫殿下的,而皇長孫又深得皇上的鍾愛,能在妙棠身邊伺候,那自然是深有前途。
故趕忙來叩頭謝恩:“奴婢感謝太子妃娘娘和妙棠姑娘提攜,日後必定全心全力侍奉姑娘,不敢有絲毫懈怠閃失。”
妙棠隨著紀嬤嬤和琉璃,帶著包袱,一起前往湘筠館。湘筠館的正房是五間坐北朝南的屋子相連,正中是明堂,左進兩間是臥室,裏麵供姑娘休息,外間方便丫鬟值夜,右進是書房。兩側還各有一間耳房,由丫鬟和婆子們分住。
風搖翠竹,綠蔭蔽日,甚是清幽。屋內家具或描花繪景,或填絲刻金,或鏤刻雕琢,細微處可見匠心。
妙棠將行李物品擺放收拾妥當後,摩挲著窗邊的書案,一塵不染,紋理油滑細膩,是上好的紫檀木製成。不禁感慨皇宮天家氣度,果真不凡。
窗下正好映照著外麵的陽光,窗外竹影婆娑,妙棠忍不住吟道:“湘筠簾卷淚痕斑,佩聲閑,玉環垂,崮裏柔溫容我老其間。蒼梧苦霧壓湘筠,猿啼不見君。”
聽到一個聲音自窗外響起:“獨坐幽篁裏,彈琴複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