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寶在方寸之間,彙結道意死氣,難測虛實,似乎還有些虛空神通的痕跡,放置在儲物指環中,是萬萬不能的,隻能擱在外麵。
眼下鬼厭才不會拿出來招災惹禍,但思及玉蟬月前莫名褪下的一層玉殼,愈發覺得這裏麵有著難以索解的奧妙。
當然,一切的一切,馬上都與他無關了。
對一心修行的人來說,此玉蟬或是極好的參照,對他卻是一文不值。
鬼厭是典型的蠹修,雖然天資極佳,又出身魔門,卻極好美色,又有極重的毀滅欲,被六欲濁流驅役,不得超脫,有時偏執近乎瘋狂,心意所至,無惡不作,在北地得了個“鬼厭”的名號,以至於原名都無人知曉了。如此心性,十成裏有九成九是長生無望的。
他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早早就決定出手,換取自家真正需要的寶貝。
隨心法會期間,是個比較好的時段,當然,這樣引發絕大風波,沾染了無數血仇的敏感物件,隨心閣是不會收的,但他早有渠道,自有人找上門來。
移山雲舟繼續向南飛去,轉眼沒入天外雲端,鬼厭則是窺準方位,逐級飛落。南國水道縱橫,貫連湖泊,他落下的地點就是一處煙波浩渺的大湖,此時湖麵上有三五帆影,逐波來去,鬼厭眼神銳利,搭眼一掃,就尋到一個還中意的落腳處。
當下一擺袍袖,當空落下,腳下正是一艘下了帆的大船,船上布置精美,人影綽綽,遠觀去頗有法度,當是頗有身家之人所有。
當然,真正吸引鬼厭的,還是船上的人。
他當空降下,沒有使什麼障眼的法門。南國乃是修行界頭一個繁華之地,各種修士仙真層出不窮,見怪不怪,也沒什麼大不了,當下船上就有人迎前,先唱個大喏:
“這位仙長,玉趾親臨,不知有什麼安排,讓小人們去做?”
說著,船上的人也看清了鬼厭的模樣,氣氛便有些發緊。
鬼厭作道士打扮,從外觀來看,他五官也算端正,頷下留著半長不短的黑須,身形高瘦,頭上挽一個道髻,袍服一色純黑,愈發襯得膚色青白,其中似有一層碧光流轉,迥異凡俗,頗有些道骨仙風。
然而他眼眸灰黯,似蒙了一層蔭翳,偶爾神光外泄,又是幽冷碧透,寒滲滲的,讓人很不舒服。
簡單來說,就是妖邪古怪,不是善類,且全不遮掩。
迎上來的那人,也有通神上階的修為,可被他眸中碧光一照,本能就後退一步,心底打顫,隨後見鬼厭咧嘴而笑,露出森白的牙齒:“道爺今日失了風,心情不佳,見你船上女眷尚算可人,就上來泄泄火氣!”
言罷,不管他人如何驚懼憤怒,袍袖一拂,碧光掃過,什麼船艙木板,都如無物,也未有傷損,可船上之人,沾著就是火光燒身,慘叫連連,不知有幾人仆倒,幾人落水。
艙室中傳來女子的驚叫聲,鬼厭哈哈一笑,大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