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對此倒也不甚在意,隻是把目光遠遠看向阿瑤,嗬嗬輕笑道:“可惜了,可惜了,明明是一個手腕不錯的女孩,可惜限於母族實力隻能一般,你就算再怎麼掙紮努力,以後也坐不穩第一正妻。今日孤零零的出嫁,就是你人生卑微的開始……”
他一輩子老謀深算,看人看事總是從惡處起源。
……
此時觀禮的人群中漸漸也有了唏噓聲。
有些老百姓性格太直,忽然憤憤不平道:“怎麼能這樣?阿瑤多好的人啊。咱們國主他,咱們國主他……”
怒氣衝衝半天,最終不願說李雲壞話,所以隻能惡狠狠跺腳,突然伸手對著身邊同伴搗了一拳。
挨打的百姓悶哼一聲,正愁著一腔憋屈沒法撒火,於是也惡狠狠回擊一錘,兩個百姓用這種方式各自發泄。
百姓們尚且覺得壓抑,迎親的皇子們更覺不安,唯有阿瑤一直柔柔輕笑,突然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小包裹,輕聲道:“咱們,走吧!”
這話她剛才說了一遍。
皇子們麵麵相覷,個個感覺頭皮發麻,他們想攔住阿瑤,但是阿瑤已經抬腳。
那道童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像個毫無存在感的孩子伴著阿瑤行走,老百姓們更加唏噓,但是不知為何竟然悄悄後退給阿瑤讓開了一條路。
這條路,恰恰通往渤海城的正中心。
這條路,本該是阿瑤姑娘最風光的地方。
然而現在,他們隻能看著阿瑤無限落寞的行走。
肩頭那個小小的包裹,就是阿瑤姑娘的嫁妝……
真可憐啊!
令人心酸。
人群中一個婦女忍耐不住,猛然抬腳就要衝出道旁,她丈夫嚇了一跳,連忙將她死死抓住,低聲道:“你幹什麼?”
“老娘要把自己的釵子送給她!”
婦女語氣很剛,怒氣衝衝道:“女人出嫁就隻一回,老娘看不得阿瑤姑娘這麼寒酸的走,我要把釵子送給她,讓她的嫁妝多一點。雖然釵子不值錢,但卻是老娘這輩子最好的飾物,你這死漢子要是心裏不痛快,你回家使勁打老娘一頓便是。”
她男人心裏明顯很同意,但是臉上卻十分為難道:“咱們隻是百姓,有啥資格送東西?你不要衝出去惹事,你沒看一大群皇子帶著衛士麼?”
“衛士怎麼了?衛士敢抓百姓嗎?”
這婦女脾氣真是夠剛,猛然一聲怒吼道:“老娘就是要去送東西,老百姓就不能給人添妝了嗎?”
嗯哼……
添妝?
婦人周圍的一群百姓忽然齊齊轉頭看她。
也就在這個時候,猛聽街麵遠處一聲大喊,有人狂聲高呼道:“大唐鄖國公張亮,前隋右勳衛之卒,欣知淮南公主出嫁,攜正妻張劉氏來賀!”
轟隆!
長街地麵一陣顫動。
但見數百個精銳部曲狂奔而來,人人肩膀上扛著一口大箱子,後麵又跟著足足三四十輛大車,放眼一望裝載著滿滿當當的器物。
領頭一個國字臉大漢,赫然正是大唐鄖國公張亮,人還沒到,再次大喊,仿佛將畢生的感情全都發泄出來,嘶吼道:“給公主添妝!”
轟隆隆!
數百個部曲狂奔如風,轉眼間扛著箱子奔到近前,然後隻見部曲們猛然停腳,扛著箱子整齊劃一跪在道路兩側,齊聲大吼道:“公主出嫁,大婚之喜,吾等家奴,特來添妝……”
場麵瞬間就變得雄壯起來。
添妝!
添妝!
街麵上觀禮之人竊竊私語,很快有不少人大笑出聲,其中那個婦女的男人笑聲最為舒爽,猛然用手將妻子望前一推,哈哈道:“對啊,添妝,咱們漢家的迎親規矩很多,但是送親的禮儀也不少,有一條叫做出嫁貧寒可以添妝。孩他娘,你把釵子送去吧。”
那婦女拔下釵子就到了阿瑤麵前。
自古窮人出嫁,多有寒酸之時,有時候某個女孩的娘家甚至連一丁點嫁妝也置辦不起,所以隻能眼巴巴看著自家閨女寒酸無比的嫁出門。
怎麼辦?
鄉裏鄉親不會讓女孩太寒酸。
於是,漢家的送親禮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