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對阿瑤的尊重,隻因為月牙兒的純真和善良。
……
接到小野貓之後,已經迎了四個女孩。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迎親隊伍開始有意識的加快速度。
於是乎,很快又來到第五家。
這家迎接同樣很是幹脆利索,用時僅僅隻有一輛盞茶的功夫,原因是武妹妹聽說李雲沒迎阿瑤,竟然很堅決的讓家人取消了很多禮儀,這姑娘似乎同樣尊重阿瑤,隻不過她對阿瑤的尊重和月牙兒出發點不一樣。
此時迎親的禮官們也察覺到今日犯了大錯,於是隊伍越發變得加速起來。
第六家,是盧家。
曾經五姓七望,範陽盧氏一門,如今沒落蕭條,家中連個像樣的場麵也沒有。
但是李雲卻專門為盧小隱念了一首催妝詩。
“自古兵戈與火爭,邊塞常有錚鼓鳴。青山有幸埋忠骨,世人皆歎範陽城。”
一首七律與其說是催妝之詩,不如說是對範陽盧氏滿門為國捐軀的最大肯定,盧小隱滿麵流淚,盧三水仰天悲嘶,沒落蕭條的盧家四周,不知為何突然多了一群眼圈通紅的人。
“送小姐,祝大婚……”
“天下姓盧之人,齊聚渤海之地,但有一個男丁尚存,盧家傳承永遠不滅。”
“吾,淮南分支盧,知主家嫡女大婚,特來賀,家妻親手縫製嫁衣一件,祝願嫡支小姐百年好合,盧家,永遠都是盧家!”
“吾,劍南分支盧,家世已沒落,今已做樵夫,欣聞主家小姐大婚,豈有不來做賀之理,四個月時間,跑斷二十六雙鞋,此有砍柴售賣所得千錢,當送主家大婚之喜,盧家,永遠都是盧家!”
“吾,河西分支盧,駐守邊塞,乃為府兵,將軍聞我想來渤海喝喜酒,特批三個月離塞之探期,此有賀喜隨禮一份,是我駐守邊塞所賺之餉,天下盧姓之家,永遠是壓不跨的漢子,若是再有一次範陽大火,盧家仍願為國慷慨赴義。”
“吾……”
一個一個賀喜之人,仿佛憑空冒出一般,這些人有的穿著富貴,有的很是普通,更有一些衣衫襤褸,臉上甚至帶著濃濃菜色。
人不相同,有一點卻同,那就是這所有來賀之人,赫然全都姓了一個盧字。
李雲站在大龜上忽然彎腰,衝著四周這一片人群鄭重行禮。
盧三水仍舊仰頭看天,似乎生怕別人看見他滿眼都是熱淚。盧小隱緩緩登上接她的王侯車駕,突然對李雲流淚而笑,道:“夫君,小隱謝謝您的催妝詩。範陽盧氏滿門,天下盧氏子弟,一輩子,忘不了,輩輩傳,做家訓。”
自古兵戈與火爭,邊塞常有錚鼓鳴。
青山有幸埋忠骨,世人皆歎範陽城。
迎親至此,第六個女孩登上婚車。
……
禮部幾個禮官忽然看向李雲。
滿街觀禮的人也都看向國主。
今日大婚,要娶七女,然而國主先迎了五個平妻一個侍妾,偏偏就是沒有去迎第一正妻阿瑤。
國主他,現在該去迎了吧。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李雲站在大龜上忽然輕輕吐出一口氣,臉上似笑非笑,仿佛說不出的溫柔,突然對小野貓那輛馬車說道:“你曾問我為什麼不去迎阿瑤……”
月牙兒的馬車車簾晃動一下。
似乎這丫頭很急切的想要探頭出來,卻被車中陪著的喜娘給死死按了回去。
李雲並不等著月牙兒做出什麼回答,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打算讓任何人回答,但見他忽然仰天哈哈一笑,赫然竟衝著迎親隊伍擺了擺手。
然後,說出了一句所有人全都震驚的話。
兩個字!
“回轉……”
整條長街,落針可聞。
渤海國主他,這是不打算去迎阿瑤了嗎?那個伴隨他一起從流民淪落長安的丫頭,那個七女之中唯一沒有娘的女孩。難道市麵上所有的流傳全都是假的,渤海國主他最喜歡的壓根就不是阿瑤。
回轉!
不接!
大婚迎親之時如此,簡直和退婚沒有兩樣……
……
這邊的觀禮之人怎麼也不會想到,阿瑤住著的那處四合院門突然打開了。
李雲沒有來迎,阿瑤卻開了院門。
一個多麼孤零零的可憐丫頭,身邊隻陪著一個誰也不認識的道童。
……
……道門至尊,要動手了,嗬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