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銀色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深夜裏的京城寧靜得仿佛睡著了。隻有偶爾一兩聲打更的聲音,還有夏夜裏的蟬鳴。
而在京城郊外的一個小樹林裏,卻有著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些人,不過,這些都是死人。但是他們的身上都沒有一絲血跡或是任何的傷口,隻是每一個都瞪大了眼睛,麵色發黑,口吐白沫,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看起來甚是駭人。
“冷月,你研發的毒針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竟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這十幾個侍衛。”
一個清越的男聲響起,說話的人是個麵容俊秀的年輕男子,身著華服,眉宇間盡是一股傲氣。
站在他對麵的黑衣女子,戴著麵紗,看不清麵容,隻瞧得見一雙眼睛美得驚心動魄,隻是眼神卻是異常地淩厲。
聽見男子的讚賞,她的眼睛裏有了些許的暖意,流轉間又是另外一種風情。
“謝公子讚賞,不過是一群飯桶,根本就不足畏懼。”
“哈哈,若是程王爺知道他花費了將近二十年才培養出的一批暗衛,竟然被你說成飯桶,會不會氣得立馬就歸西了呢。”
看見公子愉悅的表情,冷月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笑意。
“公子,為何不讓屬下今夜就把郡主劫走,還要等到明日才能動手呢?”
那男子背過身去:“你有所不知,程王爺訓練的這一批暗衛隻是為了保護郡主的,他還訓練了一批死士,武功高強,而且都是很善於戰術的精英,不是你一人之力就可以劫走郡主的。今日我們殺了他所有的暗衛,明日程王爺必定會怒不可遏,發動所有的死士來尋找殺了他們暗衛的人。到時候,王府就形同一個空殼,到時候你再去劫走郡主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說完,男子就走了。
冷月摘下麵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她突然支撐不住,倒了下來,黑色的衣服上,是一大片暗紅的血跡,隻是在夜色中不容易看得出來。
她咬著牙,強逼著自己支撐起身子,然後一步一步地走進一個山洞裏。
脫下一襲黑衣,白皙光滑的後背上,竟是條條縱橫的傷口。那些傷口極深,有些甚至已經有皮肉翻轉出來,露出裏麵猩紅的肉。
冷月費勁地掏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反手倒在自己後背的傷口上。
“嘶......”她緊緊咬著牙關,眉頭緊鎖。
這金創藥是他們公子的獨門秘製的,有快速恢複傷口的功效,隻是在用的過程中,傷者的皮肉會被迅速剝離,然後在一刻鍾之內長出新肉來。
為了明日的任務,冷月隻能采用這種辦法來讓自己恢複,好有精力去應付明天的事情。在公子的麵前,她從來不會表露出自己的柔弱,不管受了多重的傷,她總是默默地躲起來自己療傷。
因為她記得公子說過,最討厭弱者,自己的傷口隻可以讓自己看到。
程王府出了大亂子,一夜之間,保護郡主的所有暗衛全部消失,甚至沒有人知道是怎麼發生的。
程王爺勃然大怒:“一群沒有用的東西,竟然讓人無聲無息地進來王府都沒有發覺,還不快去調查清楚,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挑釁到老夫的頭上來了!”
“是!王爺!屬下定當調查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群死士斬釘截鐵地做出保證,然後都出去了。
坐在上麵的程王爺麵容清瘦,看起來也有四五十歲了,但雙眼眼神銳利。此時,他的眼裏彌漫著怒氣和徹骨的寒意。
“爹,怎麼了?一大清早怎麼就發這麼大的脾氣啊?”
一聽見這個聲音,程王爺的臉上立馬又恢複了平日的笑臉。
“茯苓,你怎麼來了?”
被他喚作茯苓的女子此時一襲月牙白色長裙,烏黑雲鬢上鬆鬆地插了一枝白玉釵。她就那樣嫋嫋婷婷地站在那裏,花容月貌,這就是程王爺的獨生女兒程茯苓了。
“爹,今天......杜公子......”
還沒說完,茯苓就已經紅霞滿麵,雙眼含羞帶怯,再不肯說下去了。
程王爺哈哈一笑:“我竟忘了今日是杜子卿班師回朝的日子了,也罷,你就去看看吧。”
茯苓麵上一喜:“謝謝爹,我就知道,爹是一定會同意的。”
程王爺笑著歎了一口氣:“唉,當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茯苓一聽這話,連耳朵根子都紅了。
她跺了跺腳:“爹,你說什麼呢。”
然後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大街上到處都是老百姓,他們都守在街道的兩旁等待著打了勝仗的大軍回來。多少人的家人都在那支隊伍中,大家都期待得望著遠方。
此刻,茯苓覺得自己和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一樣,懷著一種單純的期待,等待著自己掛念的人。
“來了,來了,快看哪,大將軍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