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不算晚,抬眼看到遠處高樓的頂端,短指針指著6,長指針指著12,陶知之手裏還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紅色行李箱,一身素黑的風衣,光亮映在一頭略顯淩亂的長發下,在哪蒼白的臉頰上勾畫出淺淺的影子,她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淡笑,眼神卻帶著某種幽深的回味,以及難以捕捉的傷懷,這樣的陶知之,在大街上顯得尤為紮眼。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踩著自己八厘米的高跟鞋,提著行李箱走進“上善”,迎門的美女和帥哥看著這位似乎有些風塵仆仆的女孩,哦不,也許應該稱為女人?他們不敢妄然稱呼——這是‘上善’食府的規矩,必須要用最合適的稱呼迎來客人。
“您好,請問您是……”那個迎賓小姐掛著招牌微笑站上前來,半是阻攔的看著陶知之,見這位客人的眼神不算友善,眼底卻掛著青黑,加之手上還提著行李箱,她便自作主張的說,“您好,如果需要住宿的話,隔壁的大樓就是。”
‘上善’食府的隔壁就是A市最好的酒店。
“……”陶知之本來走得好好的,卻被這麼冷不丁的攔下來,她昂起頭,分明比人家矮了一個腦袋,卻偏偏拿出居高臨下的氣勢,“我來吃飯的。”
“嗯……嗯?”那位小姐似是沒聽清楚,卻又立刻反應了過來,這才給對麵站著的小哥打了眼色,兩人才接過陶知之的行李箱,“對不起對不起。那請問您是有預定還是……”
“包廂名字是……唔,‘長相思’,麻煩帶我去一下,謝謝。”對這名字詫異之餘,還是笑眯眯的抬頭。陶知之看著那位小哥帶著她的行李箱繞過金碧輝煌的大廳去了前台接待的背後——唔,可真是像牛郎啊,倒也難怪,上善的每一個包廂都用的是詞牌名,這麼附庸風雅的作法,倒是不討厭。
“好的,這邊請。”接待的小姐很是體貼的彎了彎身,陶知之麵色淡下來,卻是不動聲色的站直了身子,她不喜歡比人矮一截。
從電梯出來,跨出去的步子還停留在空中,陶知之的耳膜就被一道三年來隻能在視頻裏聽見的聲音給震動得發疼。
“到了到了!”她還沒看清楚麵前站著的人呢,對麵的幾個就開始嚷嚷了起來,“桃子你怎麼才來啊。咱們可都等得花兒都謝了。”
“就是,打了好幾個電話你也不接,搞不好我們以為你把我們一幹人等擺了一道呢。”
陶知之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幾位,神色微一怔忡,這才勾起一抹明晃晃的笑容,淡淡的對身旁的接待小姐撇下一句謝謝,便一巴掌拍在了易東的半邊肩膀上,另一隻手自動自發的勾入旁邊謝安陽的臂彎,“嘖嘖,兩位大—帥—哥來迎接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別,聽著怪瘮人的。”易東摸了摸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然後看怪物似的看著陶知之,“你從北極回來的?穿這麼多也不怕中暑。”
也對,時值夏末初秋,空氣裏還摻雜著零星的悶熱。陶知之現在裏麵襯衫短褲絲襪,外麵一件大黑色風衣裹了個結實,可易東和謝安陽兩人卻隻是穿著短袖,似乎一個在冬天一個在夏天。
陶知之脫下自己的風衣搭在手上,“中午剛到就覺得冷,就穿多了點兒。走吧,兩位,闊別三年,讓陶老師檢查檢查你們如今都發展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