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淒然,樹影婆娑。

縹緲的月光灑落一地,卻照不亮那片死寂森林。暗夜中的樹沉默著,便是連風拂綠葉的聲音都沒有。若不是林中時而若有似無的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旁人興許真的認為這片森林中沒有一個活物。

“劈啪——”

楚謹然不小心踩斷了一截枯枝。

即使他再怎麼小心謹慎,還是不免弄出些聲響。這一聲在寂靜的樹林裏格外清晰,引得蟄伏在暗處的生物不動聲色的看著他。

仿佛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危險目光不存在,楚謹然神色漠然的繼續往前走。即使全身密布的傷口互相牽扯的厲害,鑽心的疼痛讓他背後濕漉漉的。他也依舊咬緊牙,不肯痛苦呻|吟一聲。所幸身上的傷口大多已經幹涸,但之前流出來的血液頑固的黏在他的身上,這讓楚謹然很難受。

失血過多的身體虛弱得不堪一擊,何況他還逃亡了這麼久?他似是難逃一個死字。可他不過剛穿到這個世界,隻弄清穿到了一個武功門派,並成了一個沒有實體的旁觀者,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如若這麼死了,他不甘心。然他體力早已消耗大半。也許不久,也許就在下一秒,楚謹然就會倒下去。繼而腦子沉沉失去了神智。

嗬,那怎麼行。

他要是倒下了,暗處盯著他的那些眼睛,那些野獸,便會迫不及待的衝出來殺了他罷。他豈會甘願成為野獸們的佳肴?可若一直茫然無措的走下去,他的體力不久也會消耗殆盡。留在原地卻要麵對隱藏在暗處的生物,樹上似乎也不是個好去處。如若有蛇……他也一樣死。

似乎怎麼選,他都難逃一個死字。

但楚謹然沒有放棄。他的大腦在快速運轉:想找出一條路,一個方法來脫離困境……一麵思考著,楚謹然一麵依舊沒有放緩前進的腳步。

猛然間樹上枝葉不斷嘩嘩作響,原是一股勁風掃來。楚謹然被這風迫的不得不停下腳步,可糟糕的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已隨這風飄得許遠。也許不過一會兒,便會有凶猛野獸被這血腥味吸引而來。

楚謹然冷靜的想。

不出他所料,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音愈來愈小,似是暗中潛伏者為不驚擾到獵物而刻意放緩腳步。

那腳步聲越來越輕緩,他卻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毫不掩飾的、純粹的、暴虐的野獸殺意。楚謹然僵在原地,這殺意使得他渾身血液不可避免的驟冷,冷汗不住的從他背後滲出。楚謹然能察覺出,那隻野獸離他越來越近,而他卻該死的挪動不了分毫步子!他身上的壓迫感愈來愈重,仿佛下一秒他就會被四分五裂,吞噬入肚!

【你九點鍾方向,快逃!】

一道聲音轟然在他腦內炸起,楚謹然沒時間思考這聲音是從哪兒發出,這聲音的主人又是誰。他心思電轉,不知要不要信這聲音。可動作已先於思維,他已經按那聲音所說向著九點鍾方向費力走去……不,不行,他的速度太慢了!讓他喘不過氣的壓迫感越來越重。楚謹然懷疑下一瞬便會有鋒利獠牙劃破他的喉嚨。

跑。

跑!

他跑了,便會激怒那野獸,反倒會讓它快步追上來,但那又如何?他不跑,區別便是死的慢點,讓那野獸慢慢的折磨死他……倒不如奮力一搏,快點向著九點鍾方向跑去才對!

他死咬著牙,大步向那處跑去。身上結痂的傷口又再次綻開,迷人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暗處棕色的眸子已逐漸變得猩紅,它露出森森獠牙,本能驅使它追上去,把獵物吞食入肚……但不知為何,它抑製住了心中嗜血的*,有些忌憚的看著獵物逃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