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過去,走路時腳都一跛一跛的。小腿腿肚肌肉堅硬。

江夢兒隔著病房門往裏看。他動作輕柔的在喂蘇小星吃東西。那些動作是如此熟悉,從小,他就愛喂她吃飯,愛喂她吃蛋糕。

今天未出門之前的那些巨大希望,如今掉落在穀底。巨大希望後的失望,幾乎讓她無法承受。

江夢兒就這樣趴在房門上,看他喂蘇小星吃飯,看他為蘇小星削水果,看他細心的把水果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用牙簽插起來喂她。

她看著他們兩個人,他們說著話,偶爾相視一笑,眼眸都帶了相同的溫暖。蘇小星是個懂事的女孩,和她不同。她總是調皮的,總是鬧的他不得一刻安寧。

江夢兒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腿也站麻了,眼睛也忘記眨了,甚至都幹澀到疼痛了。

病房內的兩人,很般配。他性格沉穩,她單純又懂事。他們兩個相處的樣子,讓江夢兒知曉一件事,人,也是有同類的。

她和夏易風,年齡差了這麼多。中間隔著那許多年,十四年,有多少天,多少分,多少秒?

他是嫌棄她了,嫌她不夠成熟懂事,嫌她不會哄他。江夢兒垂下了眼睛,小小的肩膀耷拉下來。她轉身離去。那首歌裏怎麼唱的呢,很愛很愛你,才舍得讓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

江夢兒的身影從房門外消失,夏易風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淡了下去。

江夢兒,不要再來了。還我自由,還我平靜的生活。

醫院的走廊明明不長,江夢兒卻覺得走也走不完,下樓梯時,她身子顫抖個不停。那些歌詞唱的好聽。真要她做出來,才知其中的一萬分不舍。

再也沒有力氣下樓,她跌坐在了醫院樓梯上。抱著雙腿,把頭深深的邁進臂彎裏。又是一副自我保護的鴕鳥姿勢。

江夢兒坐在樓梯上,一動不動,天色暗了。包裏的手機響起來,她知道是顧少陽。

“顧叔叔。”她張嘴,聲音幹澀暗啞。

“我想去美國。”

顧少陽的別墅內。

“夢兒,怎麼突然想要去美國呢?”顧少陽心裏高興,他也想江夢兒換個地方,換個環境後對人的心情影響很大的。

“就是想去了,想去散散心。”她撫摸著胸口。胸前的衣服下,一枚戒指在左心房的位置。

“好,我們明天就出發!”顧少陽跑過去抱住她,興高采烈的說道:“這回去美國,我先帶你去舊金山,然後紐約,再然後西雅圖……”

“不用,我隻想去夏威夷。”江夢兒握著胸前的戒指,輕聲說。

“夏威夷?”顧少陽沉默下來,他沒忘記,那年在夏威夷海濱教堂內,江夢兒穿一襲白色棉布裙,從紅毯那端跑過來,給他大哥戴上了兩人之間的,第一枚戒指。

第二天的飛機,頭等艙內隻坐了顧少陽和江夢兒兩人。

江夢兒看著機艙外的雲朵,才想起她這麼大了,這次也不過是第二次坐飛機而已。第一次坐飛機時,她還年幼,被他抱在懷裏看動畫片。

這次再坐飛機,抱她的那個人,已離她有了幾萬英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