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跑,一定不能和他麵對麵。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可她就是不要和他碰麵。

“夏總,這就是我們對這個廣場開發所作出的全部計劃,您看怎麼樣?”拿著圖紙的男人彎了身子問。

“嗯。”夏易風淡淡回了一個音階。手擺了擺,身後的助理就上前和拿圖紙的男人說起話來。

他腳步轉了一下,對著花壇的方向,深邃眼眸看向某一個點。隻不過看了一眼,他又轉回了眼光。

身邊的男人還想說什麼,他不再想要聽下去,挪動腳步離開。助理見狀忙揮手招來了一直跟著的汽車。幾步跑過去拉開了後車門。

待夏易風坐進去,助理又關上了車門。車子緩緩開走。

“老大。”

“我要一個人的手。”夏易風掛了電話。

第二日清晨,江夢兒迷迷糊糊中拽了拽身上的被子,覺得還是冷,努力把身子縮成一個小蝦米。

大約十幾分鍾後,她終於睡不著,睜了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蜘蛛網發呆。

住在這裏也有一個多月了。那日出了夜氏別墅後,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兒,A市在那一刻,對她來說是更加陌生的。

走走停停,走到了大晚上,她再也走不動了。就蹲在路燈下抱著膝蓋打了一會兒盹。被小茹推醒時,她還迷瞪不過來自己在哪兒。

是小茹帶她找了個地方住,房子破舊,她也不在乎,隻求有個落腳的地方。小茹還幫自己交了三百塊錢的房租。至於吃飯,她那一個月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找到房子後,第二日就跟了小茹出去打零工。

可她左手沒力氣,需要用點力氣的工作,都做不了。那時是最冷的一個月,她第一次動手洗衣服,打掃房間。甚至開始學做飯。她的雙手不僅僅有凍傷,還有燙傷。不知道等鍋子幹了以後才能放油,她一勺油澆進去,鍋裏殘留的水嘭一聲炸的響。

已經開學了呢,江夢兒想著。可她是上不成學了。哪裏來的錢交學費,她自己都吃不飽。學費,生活費,她學的美術專業又是最費錢的專業,顏料,畫紙這些都是小東西,不定時的要去買的那些畫冊才要人命!

她輕輕歎了口氣,以前和他住一起的時候,她花他的錢,花的那樣理所當然,那時她的參考資料,本本齊全,想要哪個畫家的畫作,隻要一提,他就命人第二日就找來。

學習好,也並不是全因她有多高的天賦,沒他的錢做後盾,幼時就為她請最好的老師來教,花錢買最好的鋪築品來錦上添花。她哪裏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整日裏自戀不已。

可她卻並不後悔,離開了就是離開了。隻是,偶爾會想起。但也僅僅止於想起。

回憶,並不具備任何力量。

止於林朗,她剛開始在雪地裏走的時候,是想要打電話給她的。隻是到了最後,她也心灰意冷了。還不如斷的幹淨。

江夢兒出了一會兒神,還是起了身,拿起水壺燒水。並沒有廚房,房間就十平米。放張床,一張桌子,就什麼都放不下了。地麵也不是地板磚,而是黑漆漆的水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