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江夢兒是在一個傍晚醒來的。她睜開眼睛,房間裏的燈亮的昏暗。她扭了頭看,床邊趴了一個人,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應該是累了,臉龐貼在了她的被角上。離她不過幾尺距離。
江夢兒動動手指,她眼珠也動了動,尋找目標。可並沒有找到什麼,如果有花瓶之類的東西,她一定會拿起來向他砸去。
然後,她陪他一起死。他毀了她,讓她麵目全非。江夢兒看見鏡子的那一刻,有很久的恍惚,不明白鏡子裏的那個怪物是誰。
良久,她知曉,那個怪物就是她自己。一頭秀發不堪至極,眼睛腫大到像兩個燈泡,眼角是傷痕,嘴唇上的嫩肉外翻,甚至鼻子都幾乎被他打斷。
江夢兒一想起自己現在的模樣,全身控製不住的顫抖。她的顫抖引來了他睫毛的戰栗。
江夢兒也發現了,她看著他。
夏易風緩緩睜開了眼,對上她的眼睛。兩人定定的看著對方,曾經的很多年裏,他們兩人有時就是這樣對望,往往輸的那個人都是江夢兒。對視這種事,她一直不是他的對手。
事實上,她又有什麼事,是他的對手過?
這一次,夏易風先眨了一下眼睛。他把眼眸轉向了別處一下,才又看向她。
“醒了,身子還好嗎?”夏易風問,給她掖了掖被角。
江夢兒以為自己是說不出來話的,就算是能說的出話,聲音至少是沙啞的。可她一張嘴,聲音卻是自己都沒聽到過的尖利。
“還好,還沒有疼死。”
夏易風輕微皺了下眉,聲音是溫柔的:“身上的傷,都會好的。”他安慰她。
江夢兒笑。
他看見她的笑,她眼裏的倔強。嘴唇靠向她的額頭:“我們不要再鬧了,夢兒,不要再鬧了。你不喜歡我也算了,你大二時想出國留學也隨你。什麼都聽你的,我們不要再這樣了。”
他妥協了。無非是她想上大學,上就上吧,他把林朗趕走就是了。她想出國留學,他就陪著她。
隻不過是這麼簡單的事,他前幾日怎麼就不知道順了她呢?
那時事情太措手不及,他一心想要她的人,她的心,以為把她禁錮起來,她就會愛上他。可她的手如今廢了,他反倒想明白了。
自己本來就是吃虧的那一個,從第一眼看見她的那時起,他就知道自己是要付出多的那一個。
他等她長大,寵她愛她。在漫長歲月裏,為她守身。她不愛他,也就這樣吧,他愛她不就夠了。
給她安穩,讓她一世不知憂愁。誰又能說的了以後,她十八歲時不愛自己,可誰能保證,她二十歲,二十五歲,三十歲時不會愛上自己?
隻要他夏易風還活著一天,就願意等下去。等她愛上自己。
“夢兒,我愛你。願意都聽你的,從今以後,你愛怎樣便怎樣,隻要讓我守著你,可好?”夏易風低頭又吻她的額頭。
“不好。”江夢兒滿心是恨,她現在連看見他一眼都難受。她隻想去死。要他呆在自己身邊,江夢兒覺得她寧願去死。
她去死,都不要和他在一起。他強暴她,打她,虐待她,甚至用各種下流的姿勢侮辱她,折磨她。
“夏易風。”她叫他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看見你,就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