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上去了大哥。”顧少陽覺得自己離開比較好,轉身也上了樓。
管家傭人都躲在房裏不敢出來,夏易風不出聲,他們隻好裝聾作啞。
一直緊握著的手,緩緩鬆了開來。夏易風有些頹然,從來筆直的肩膀這時有些微的聳拉。
她果然,還是覺得他比她大太多。十七歲的少女,生命才剛剛開始。而他,離四十不惑,不過就剩幾年光景了。
他以前迫切的希望她長大,一想到她長大,他內心就控製不住的狂喜。可等她真的長大了。他卻發現,時間是世上最公平的東西,她一天天的長大,而他,也一天天的變老。
如果他能再年輕幾歲多好。跟她之間隔了那麼多年,是這兩年他才開始認識到的事情。剛開始他沉默,話越發少。最後他強勢,誓要把她牢牢的控製住。
江夢兒,我等了你那麼多年。可不可以,別讓我太累。
你知不知道,我也會累的。
你給的那些諾言,我們一起許下的那些誓言,現在安撫不了我了,現在,就連那些誓言,都無法給我安全感了。
江夢兒………我如果累了,等不下去了………怎麼辦………
看著眼前破碎的桌子,玻璃,夏易風站起身去了後花園。荷花早已敗了,柳樹的葉子也早已變黃了……
他走到石桌前,用手輕撫兩個人的名字。
“要把我的名字刻進心裏。”
“好。”
江夢兒,是你說好的,是你答應要把我的名字刻進心裏的。是你在來夜氏別墅的第一天就跟我一起許下諾言的。是你說長大後要嫁給我當小媳婦兒的。是你給我帶上戒指,說希望我幸福的。是你……
回到房間的江夢兒,趴在後窗戶上往外看,男人背對著自己坐在石凳上,肩膀寬厚。
江夢兒覺得他的背影顯得,很落寞。
她從來沒有嫌棄過他老,從來沒有。他那樣成熟穩重的一個男人,從什麼時候起,那雙從小給了她巨大安全感的大手,而今卻成了她害怕的對象。
她怕他打自己。
看了一會兒,男人扭了頭,仰頭看向自己的窗戶,準確的抓住了她的眼睛。江夢兒恐慌了一下,又鎮定下來。
他的眼裏閃過很多情緒,玉蘭燈把後花園照的亮如白晝。江夢兒定定的跟他對視,第一次沒有敗下陣來,第一次,是他先挪開了臉。
在他挪了眼光的那一瞬,江夢兒讀懂了一種情緒。他,好似受傷了。
是因為她說他老嗎?她說他老,傷了他嗎?
她那無比強大,像座大山般穩健的叔叔,也會受傷嗎?江夢兒僅剩的最後一絲委屈也沒有了,轉身跑離了窗戶,飛一般的跑下了樓,衝進後花園。
夏易風看著風一般跑到自己麵前的江夢兒,她跑的太急,喘著氣。
“上樓睡覺,外麵風太大。”他低聲說,挺直了脊背。
江夢兒仔仔細細的看他,她還小,對一切感情都懵懂無知。可是,她就是知道他受傷了。
她衝過去抱住他,再一次哭出來,不停的說:“我沒有嫌你老,沒有沒有,我一點都沒有覺得你老,嗚嗚……叔叔,你罵我好了,我真的沒有嫌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