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正好,微風習習,樹葉沙沙。
金黃的太陽光照在床沿邊,透過那張有些蒼白的臉,映出些緋紅的模樣。
有些想睡覺,感受到她一如既往微弱的呼吸,就靠在床沿上睡著了。
流梓同聶葭從窗外看見,隻覺得心裏很複雜,都以為是木妖偏愛著氹若這丫頭,可誰又知道,這個言語不多的姑娘,是打心眼兒裏依賴著木妖啊。
流梓搖頭轉身走了。
今天的太陽很好,陽光正盛,微風正細,金色的光芒打在氹若那張臉上,終於襯出些該有年紀的嬌憨,以往皺的緊緊的眉毛也鬆鬆的,眉目間是全然的信賴和脆弱。
聶葭看著,隻覺得心裏突然疼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木妖,還是因為氹若,還是兩者都有。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了,從踏著陽光進了木妖的房裏,一直陪著到星光閃爍的夜晚,這次不論我說什麼,床上那人都閉著眼睛,毫不動容,臉色一天比一天白了下去,身上的溫度也一天比一天的冷了下去。
可自己除了陪著她替她喂米粥,又看著她倔強的抿著嘴什麼也不吃,心裏止不住的發慌外,卻什麼都不能做。
這樣提心吊膽過了三天,三天後床上的人終於有了轉醒的跡象。
看著她眼皮的跳動,手裏端著的雞湯一個顫抖就差點潑了出去,眼圈紅了紅就愣在了哪裏。
床上的人瘦了許多,睜著的眼睛襯著泡泡樣的眼袋愈發的大了,待轉頭看見自己,眼裏有些奇異的光芒,微微一笑,迎著殘紅的夕陽仿佛萬千桃花盛開:“氹若。”
手裏端著的雞湯不小心灑了出來,燙到了手掌,帶回了一絲神智:“嗯。”話出口才發現帶著微微的哽咽,眼前也模糊成一片。
她勾著唇,似乎是像以往一樣嫌棄的笑了笑,隻是那一臉不正常的白,讓自己看的心裏疼的揪了起來,濃重的像墨一樣的心情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她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隻是三天而已,手指卻瘦的可以看見骨頭了,她微微歎氣,臥在陽光裏像極了一副柔美的畫:“氹若你是怎麼照顧我的,怎麼把我餓成這樣?”
張了張嘴,好像有很多話想給她說,可是又好像沒有什麼要說的,看著她那張慘白的臉,那些話一股腦的堵在喉嚨裏,哽的心裏有些難受。
床上的人微微側頭:“氹若?這麼幾天怎麼話都不會說了?木妖大人都不知道喊了。”
將雞湯顫抖的放在桌子上,手捏成了拳頭頭一次望進了那雙黝黑的像潭水的眸:“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床上的人怔了怔,低垂下眸盯著自己彎曲的手指看了看輕輕笑了聲:“你這是什麼問題,我自然是不會有什麼事的,我怎麼會有事呢。”不知是想說給自己聽還是給她自己聽,她盯著自己的手又近乎喃喃了聲,“怎麼會有事,怎麼能有事呢。”
明知道她自己說的話也不可信,可是就是莫名其妙的信了,相信她會慢慢好起來,相信她不會有事,相信她隻是累了給我開的玩笑。可是相信了是相信了,看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一顆心還是止不住的沉了下去。
端起桌子上的雞湯吹了吹遞到她麵前:“大夫說你身體太弱,得好好補才可以好全。”
她接過,輕輕抿了口,下一刻卻臉色一變全數嘔了出來。趴在床沿邊,臉都皺成一團。
連忙手忙腳亂的將桌上的水遞給她漱口,假裝沒有看見那一團嘔吐出來的雞湯裏星星點點的紅色,假裝沒有看見她撐著頭的手指根根發白透著青色,假裝沒有看見她本來烏黑的頭發裏摻雜著銀色的白發。我相信她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這些東西不過是我太過擔心出現的幻覺而已。
幻覺而已啊。
可是心裏這麼想,再端著雞湯落荒而逃至廚房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眶,難道,真的不可以嗎?
難道你真的就要這麼撒手而去不管我的死活了嗎?
想了想,還是穿好衣裳去找了住在月淨殿偏房的大夫。
“還是快準備後事吧,就在這幾天了,老夫盡力了,這毒甚是奇怪,老夫也回天乏術啊,會醒過來,大概是回光返照了。”
什麼回光返照,什麼回天乏術了。
通通都是騙人的!自己醫術不精,看不出來,庸醫!
於是我走訪了邊境所有的名醫,得到的結果卻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讓自己得了希望又立刻絕望。一顆心在火上煎了又烤,煎了烤了之後又放在冷水裏泡一泡,麻木了的同時又有點後知後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