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3)

柳塵鳶被拖進刑牢前,並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地方。

一入刑牢,便可見在最外邊兩排的各類刑具,整個刑牢裏散發著難以言喻的臭味和血腥味,明明是有遮擋的地方,可比外邊還冷,陰森之氣不知從何而來卻縈繞不休,柳塵鳶看著那一排明晃晃的刑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的嘴巴被白布條封著,頭發已經因為開始的掙紮完全披散開了,而先前被人按在地上,所以臉上還沾了不少泥濘。

昏暗的牢房中唯有點點燭火照耀,十分昏暗,可即便如此,也一眼能望見柳塵鳶的臉——之前安琢言給她畫的眉毛早已因磨蹭而不見,徹徹底底露出了一張秀麗的麵孔,加之披下的散發,白皙的皮膚,一望就知是女子。

可押著她的兩個人一點不管這些,既然她要是男子打扮,那便送來隻有男子的刑牢。

趙國的刑牢裏人並不算多,可一排望去,間散地也有十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是粗蠻大漢,見柳塵鳶被押著進來,都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劇烈的歡呼聲,他們看起來已經毫無人樣,有的斷了手,有的斷了腳,有一個甚至半張臉都爛了,可這些人好像一點兒都不在乎似得,在柳塵鳶被押著經過他們的時候,他們紛紛試圖從欄杆中伸手去碰她,有人大喊:“哦喲,真好看,這是送我們上路前給我們吃頓好的嘛?!”

刑牢的獄吏怒道:“放你媽的狗屁!”

柳塵鳶恐懼地抖了抖。

那獄吏下一刻卻說:“想上路?!沒那麼好的事!”

柳塵鳶更加驚懼,這獄吏根本不會保護她,這裏都是這樣滿嘴穢言的男子……她死死垂著頭,一句話不敢說,也不敢再多看,甚至不想再多嗅一下整個刑牢內讓人作嘔的味道。

柳塵鳶被送去了最裏邊那間牢房,對麵和旁邊都有關著兩三個人,她一被丟進去,就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縮去了最角落的牆角,即便隔壁的人不可能越過兩層欄柵碰到她,她也恐懼他們的獰笑和近在咫尺的臉。

刑牢之內環境極其惡劣,連幹稻草都沒有,直接便是冷冰冰的石地板,牆上地上還濺著血跡,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留下來的。

她瑟瑟發抖,至今都沒有緩過神來。

剛剛常校尉忽然就換了副模樣,質問之後不等她回答,便大手一揮讓人將她給綁起來,柳塵鳶下意識就要跑,卻被那兩個士兵給壓在地上縛起了手。

她想說話,說自己認識安勤華,可一句話都來不及說,白布條便封住了她的嘴。接著那兩個士兵一路將她押送來了刑牢。

即便是遲鈍如柳塵鳶,也明白了事情有多麼不對勁,安琢言與安勤華……他們二人,大概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打算將她帶回閩國。

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是要將她押入刑牢嗎?為什麼?

柳塵鳶茫然地回憶著,並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安琢言,安琢言也明明總是笑盈盈地來給她請安,與她說話。她還說過,自己有個早夭的妹妹,與她一般大,所以看她像看妹妹一樣。

明明說這些話的時候,安琢言一臉溫柔並不似作偽。

可她卻送她來這樣的地方,用行動告訴柳塵鳶,她想要她墮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柳塵鳶眼裏蓄滿了淚,她將頭埋在膝蓋裏,一抽一抽地無聲哭泣著,來了趙國之後,似乎所有人的所有舉止都不在她能理解的範疇之中,趙書賢是,安琢言也是,他們一個兩個,為什麼都要這樣對她?

她分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沒有做過。

這一次安琢言的行為,與趙書賢有關嗎?難道是趙書賢安排她這樣做的?

柳塵鳶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她實在不明白,趙書賢到底想做什麼。他已經那樣三番四次折辱她了,這還不夠嗎?

此時刑牢外,刑部掌固鄭察為難地看著常校尉:“常校尉,你送來的這人,可是個女子啊。”

常校尉皺眉道:“那又如何,她女扮男裝想混入北營,存的不知是什麼心……我現在要回北營,馬上便要出發去禹州,之後她的事情,會由兵部派人繼續監察著,必須要問出點什麼才行!不過,若她胡言亂語,你也不必往上通報,必須逼出她真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