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身下是硬邦邦的水泥地。慕皓天心叫不好,但他依舊鎮定,並未出聲,雙手在黑暗中試探性地摸索,想弄清周圍環境。
正摸索中,頭頂上方傳來一個聲音:“你出不來的。”
聲色很怪,故意壓著嗓子,辨不出是男是女。
這是一處廢棄工廠的倉庫,這個庫房有些特別,七八米深,四壁光滑,樓梯早就被撤走,在沒有救援或工具的情況下,除非慕皓天變身壁虎,不然,他上不來。
慕皓天身上的手機、錢包等物品統統被收走,他仰頭朝上看,上方昏黑一片,他看不清人影,朗聲問:“誰讓你這麼做的?給了你多少錢?”
殊晚站在倉庫上方,捏著嗓子粗聲粗氣回他:“有錢了不起嗎?”
就可以隨隨便便把她的房子拆了嗎?就可以趾高氣昂、不通人情嗎?
她也許不是人,不料,這幫家夥比她還不是人。
慕皓天不急不躁:“你想要什麼?”
殊晚惡聲惡氣道:“我要你好看。”
這是她頭一次報複別人。
殊晚是個乖順本份的孩子,從不惹是生非,也並非嫉惡如仇。但若是剛將親人入殮,回身一看,房子化作廢墟,再乖順的人也會爆發。
殊晚外表與常人無異,但她速度快,快如影,動如風——雖然平時她懶懶散散,能躺著絕不坐著。
她不是暴力份子,隻打算將人扔在這裏餓他幾天,讓他孤立無援饑腸轆轆擔驚受怕……
不過殊晚沒有欣賞別人惶恐驚懼的惡趣味,所以,她轉身離開。
外麵夜市熱鬧,殊晚有些餓了,熟門熟路走進一家餐館,喊道:“老板,一個砂鍋粥,兩條烤魷魚……”
吃完宵夜,她回去睡覺,因為沒家了,她目前住在酒店,酒店大床十分舒適,殊晚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腦袋裏不時閃出慕皓天的身影,他的部下有沒有報警?要多少天才能找到他?還有那個被打暈的保鏢,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殊晚心上忐忑,睡意全無。不知這算不算做賊心虛?
由此可見,壞人是需要一定天分的。
那處工廠已廢棄多時,占地廣,慕皓天怕是一時半會兒不容易被找到,餓他幾天應該沒事,但渴了怎麼辦?
水乃生命之源,脫水容易造成死亡。
也許,應該給他幾瓶水。
其實,中朗地產的拆遷政策是不錯的,公司將重新賠付業主一套精裝房屋,麵積比原來的屋子隻大不小,位置就在即將動工的商業中心。因為房屋兩年後才能交付,中朗地產還會額外補償業主兩年的房屋租金。
問題就出在拆房的過程,來得如此突然不近人情,殊晚難以接受。
殊晚從床上爬起來,拿了兩瓶礦泉水出門。隻有水喝,沒有食物,真是世間一大酷刑——至少她這麼認為。
殊晚回到工廠時已經是深夜,慕皓天已經放棄了無謂的努力,坐在地上養精蓄銳,他沒睡著,在深思對方的目的。既然是綁架,必定謀財謀利,他等著對方先攤牌。
卻等到上方扔了兩瓶水下來。
上方之人依舊粗聲粗氣地說話:“你最好祈禱你的人早點找到你。”
若是他一直不能被找到,殊晚過幾天還得費力把他弄上來。
慕皓天在下方說話:“我們談談吧。”
“沒得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