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本是她一人,回去時變成了相攜的兩人,擺渡人一邊心疼自己的小船,一邊一下一下的撐著竹蒿。
寒錦心中還在想著方才的事,沒什麼精神,忽而聽見了縹緲的歌聲,似是就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飄蕩。
她環顧四周,卻沒看見什麼人,也沒看見什麼鬼。
隻好回頭問擺渡人:“來的時候也聽見了,這河裏還有會唱歌的嬰靈?”
擺渡人掃過去一眼,指了指,“不是嬰靈,是她。”
順著擺渡人的視線看過去,一個女子將半個腦袋露在水麵上,幽幽的盯著寒錦,歌聲,便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她在唱歌?”
寒錦仔細聽了聽,歌聲十分哀婉,帶著深深的思念和傷感,叫人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淒淒然。
擺渡人像是看出來她正要問似的,便直接自顧自的說道:“她是這忘川的河神,不知什麼時候,被愛人遺棄在了這裏,成了遊蕩在忘川無法轉生的孤魂野鬼,冥王見她可憐,便封她做了這裏的河神。”
寒錦疑惑:“河神不應該是你才對嗎?”
“我自然也是忘川的河神。”
擺渡人似是歎了口氣,很輕,卻也很凝重。
“連河水裏的嬰靈,都是這裏的河神,忘川,由我,忘川女,以及成千上萬的嬰靈守護。”
“忘川是陰司唯一的入口,你連我都打不過,如何能守護忘川?”
“我們,全憑身上的怨念,守護著忘川。你可知怨念有多可怕,它能蝕人心魄,壓製法力,若是將三界之中的怨念集結起來,恐怕整個六合八荒都抵擋不住。”
擺渡人幽幽道:“我,忘川女,連同這不計其數的嬰靈,在這忘川守護了不知多少年,早已與忘川融為一體,成了忘川的一部分,忘川不竭,我們不滅,我等不滅,忘川不破。”
“那若有一日,你們都離開忘川了,是不是這陰司的入口也就無人守衛了?”
擺渡人沒有回答,怎麼可能有那一日呢,怎麼可能呢。
沒有得到回應,寒錦便道:“若有一日,我做了冥王,我一定會讓你們重獲自由,獲得新生的,重燁,你給我做個見證!”
重燁視線不知落在了何處,被寒錦一覺,流轉回來,看著寒錦,淡淡道:“然而冥王不肯把位子傳給你。”
一盆冷水潑下來,寒錦頓時蔫了。
轉而她又精神抖擻揮了揮拳頭:“我不管,總之我一定要當冥王!”
重燁也不再反駁她,直到船行到岸邊,他伸手要接寒錦下船,寒錦撇了撇嘴,略過他的手,從船上跳到了岸上,揚長離去,重燁輕笑,轉身去追他。
此時有新來的魂魄渡河投胎,擺渡人便載著魂魄向對岸而去。
而早已走出很遠的寒錦飛奔回來,經過重燁身邊時帶起一陣風。
望著已經遠去的船,寒錦失望的歎了口氣。
重燁轉身看她:“怎麼了?”
她回頭,可憐巴巴的看著重燁:“本來是去看三生石的,可怎麼就給忘了呢?”
重燁淡笑著上前拉了她的手:“今生你都已然是我的夫人,說明前世必定緣分很深,來世必定再續前緣,三生石看與不看,沒什麼妨礙。”
寒錦想了想,好像也對便也不再惦記著三生石的事,隻開始惦記如何才能成為冥王。
離開了陰司,寒錦有些茫然,她已經是重燁的夫人了,這以後,怕是要和重燁住在一起了吧?
可重燁在天界,她居無定所,她也不會跟著重燁回華胥,重燁自然也不能跟著她四處飄蕩,他們倆成了婚,可沒法生活在一處,也實在有名無實了些。
不過也好,這樣也不會有誰知道她已經和重燁成婚了。
“重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