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行幽幽的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裏是恨我的。”
“不是！”寒錦幾乎想都沒想，便回應了他。
情仇若是能兩相抵消的話，那麼她或許已經不恨他了。
“你害怕我這個樣子？”
“...”
寒錦緩緩走上前，在他身旁坐下，這個距離，她能殺了他，他也能殺了她。
但是她不對他做任何戒備，因為她相信，他是任行，是那個溫潤如玉，溫暖如陽的任行。
任行深深呼出一口氣，緩緩躺了下來，躺在寒錦的旁邊，他已經沒有設麼力氣支撐自己坐著，看著她了。
寒錦有些心痛，“任行，你不是三界中最可怕的妖獸麼，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看來你什麼都想起來了啊。”
任行輕笑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還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意味。
寒錦輕輕嗯了一聲，算是默認。
“那你還來找我，不怕我殺了你嗎？”
“你不會的！”
任行忽然起身，幹瘦的妖臉貼近寒錦，空洞的眼眶像是在狠狠盯著她：“我為什麼不會？我又不是沒殺過！”
她沒退開，而是用無比堅定的眼神看著他：“我知道，你一定不會！”
任行的手，不，此刻隻能叫做幹枯的爪子，爪子之間的蹼都因幹枯而斷裂開來。
他的手握緊，鬆開，又握緊，又鬆開。
最後他還是倒了下去。
故作輕鬆道：“我的確不會殺你，因為現在我也沒有這個本事了。”
“你曾經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殺我，但你沒有，不僅沒有傷害我，還不惜一切的救我，先前你給我喝的湯藥，其實是你...”
“那是因為！”任行迅速打斷了寒錦的話：“那是因為，你若是死了，我就得死，所以我寧願付出一點代價，也不能讓你死，別以為你是什麼寶貝似的誰都會護著你。”
寒錦抿了抿嘴巴，“總之你不會傷害我！”
任行冷哼了兩聲，“我當然不會傷害你，不僅不會傷害你，還要好生哄著你，讓你不要再折騰，否則一旦被你想起來了什麼，我就完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任行的話裏帶著嘲諷：“事到如今你還聽不懂麼？我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還不是拜你所賜？時光輪回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我借了你的意誌，用三界的生靈換我重生，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逆轉，否則你以為你為何會回到過去？你以為是上天慈悲讓你重新來過麼？
因為我是借了你的意誌，就不能讓你出一絲一毫的意外，還要時刻防止你想起時光逆轉之前的事情，否則，我就會死，而我一旦死了，這個逆轉就結束了，你又會回到那個你已經死去了的五濁惡世之中。”
她一驚，“怎麼會這樣...”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段時光中，發生了任何的事情，都會影響到逆轉結束之後的三界，每一件事情都會牽動著整個三界的存亡，你若是有心思在這裏假慈悲，不如好好想想，逆轉結束之後的三界，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