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聞聲將小地精放在肩頭,俯身在阿恒麵前,“太子終有一日會長大成,人,太子的娘親終有一日也會離開,或許太子的娘親就是怕你太過依賴,所以才消失不見了,但是太子一定要相信,不論什麼時候,你開心難過,你的娘親都知道,都在惦念著你,沒有忘記你。”
她將阿恒抱在懷裏,阿恒啊,我的阿恒,我死以後你一定不要想起我,你自私的娘親沒法看著你長大了,你怨恨也好,氣惱也好,但你一定要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像你父尊一般強大,這樣娘親才能死的瞑目。
阿恒像是懂了,又像是沒有懂,他笑笑的內心裏隻是希望著見他的娘親一麵,但被告知的卻是娘親不會再回來,他也難過,他也失落,但這個叫做畫兒的與娘親氣息一模一樣的姨姨說了,娘親其實沒有離開,他便莫名的心安,他相信,娘親是愛他的。
夜青與阿恒分別,在忘川上落了一河的淚,難過的情緒甚至感染了忘川女,使她唱起了哀婉的歌,歌聲飄散在河麵上,夜青聽了更加無法控製情緒,隻能任由淚水不斷的流下來。
下了船,夜青正與重燁遇見,重燁在忘川等了她許久,有些遲疑,眉頭緊緊皺著,眼神裏是說不出的不舍。
夜青終究沒有與他說話,與他擦身而過,重燁忽然拉住她:“你對我許的諾言我不會忘,我等你回來。”
夜青聲音有些喑啞,一開口帶著無盡的悲涼和滄桑:“我已是羅宋的妻,待我為羅宋報了仇,你便與我一同去女媧大神那裏和離吧。”
說完也不等重燁的回應,夜青便迅速離開了,她害怕聽見重燁的挽留,她害怕自己會動搖,在羅宋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命格或許真的孤煞,她從未給身邊的人帶來好運,反而還不斷帶來災禍,與其要與天對抗,不如順應天命,她嫁與亡人,再不給身邊人帶來傷害,這對她來說,便是最好的歸宿了。
小地精當初受菩提指使四處追尋長卷的下落,所以自然而然與菩提有所聯係,此刻菩提身在何處小地精也感應得到。
很快,夜青便找到了菩提的藏身之所,原來她混在了南極仙翁的仙草叢中,極其不易察覺,若不是有小地精帶路,夜青要找她,必定要費一番功夫。
南極仙翁的地盤並不是那麼好闖的,她本來已經做好了請求不成就硬闖的準備,但不知怎麼今日夜青竟然一路順暢的就進了仙翁的仙山。
而且幾乎不費力氣便找到了正在花草之中安穩享樂的菩提。
菩提見了夜青,也不慌張,畢竟夜青打不過她,而且這是在南極仙翁的地盤上,菩提的根係聯結著整個仙山的草木,若是動她一下,她便能讓整個仙山頓時寸草不生,到時候這罪責必然要推到夜青的頭上,夜青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菩提根本也沒有怕夜青。
但菩提太過得意忘形,忽略了夜青能毫發無傷的闖進仙山意味著什麼。
“菩提,你該料到我是為何而來!”
菩提悠閑的擺弄著自己的藤蔓,“怎麼?羅宋死了?竟然這麼不經打啊?我隻是教訓了他一下,誰知道他這麼弱啊。”
夜青頓時被菩提這一番話激怒:“虧你還是佛前之物!竟然毫無仁德之心!眾生有靈,你殺人就該償命!”
菩提慢悠悠坐起身:“你要殺我啊?我的根係可聯結著整個仙山的草木呢,我死了,這裏頓時就會寸草不生,到時候仙翁不會放過你的!”
看著菩提的獰笑,夜青冷哼一聲,“即便毀了這裏,我也要殺你,我隻有性命一條,殺你之後自會向仙翁請罪!”
話音落,夜青突然竄了出去,細白修長的雙手化作焦黑幹枯的利爪,雙眼頓時猩紅一片,煞氣騰騰向菩提衝去。
菩提倏然一躲,便閃開了夜青的一擊,冷笑著:“你就這點本事也想殺我?”
“即便我隻有這點本事,殺你也綽綽有餘了!”
夜青猛然回轉過來,正在菩提猝不及防的時候一抓便抓出幾道深深的血痕。
菩提痛呼一聲,但那傷口也不流血,很快便恢複如初,菩提得意的笑著:“你想殺我,還要再好好修煉幾萬年。”
夜青這才明白過來,現在她眼前的這個菩提,不過是一條藤蔓化成的人形而已,菩提的本元,隻要傷不到本元,就根本殺不了她!
可仙山這麼大,該去哪裏找菩提的本元!
夜青心中急躁,對著眼前的菩提猛攻猛打,打爛了一個,旁邊便又冒出了一個,一個一個的出現嘲笑著她,最後竟然四麵八方出現了不知多少個菩提,將夜青團團圍住,發出尖細的笑聲回蕩在夜青耳邊,將她圍的暈頭轉向,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