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隻手將陵魚奪了過去,夜青詫異的看著重燁,他把夜青剩下的陵魚都吃了,吃完道:“不喜歡吃就別吃了。”
夜青有些楞:“你不是不喜歡與人...”
“特殊情況,可以克服。”重燁吃過還擦了擦嘴,又將本來自己吃著的肉遞給夜青:“我沒咬過,你可以放心吃。”
夜青接過來:“你咬過我也不嫌棄,我誰都不嫌棄。”
“你也可以不用說後半句。”
重燁有些不快,與方才不同,方才隻是嚴肅,這會兒是真的不快,好像夜青說錯了話,但是她也沒說錯什麼啊,不就是誰都不嫌棄嗎,有什麼值得生氣的嗎?
她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重燁情緒的變化,但是卻察覺不到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的情緒在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就變了好幾次,更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能哄他開心。
而重燁不理夜青,徑直起身走到一邊,夜青見他十分準確的繞過火堆,有些驚訝。
重燁也有些驚訝,他忽然轉過身,看向夜青:“我好像能看見一些了。”
“這麼快?”夜青有些慌了,心裏想的第一件事是:我鬥笠呢,掉哪了?!!
“快些不好麼?這樣很快我就能帶你出去了。”
“是,是啊,你快些好,也能快些離開這裏,這裏也沒什麼好的,什麼都看不見...”夜青四下找著鬥笠,有些失落,一旦重燁能看見了,她就沒法這麼自在的麵對他了,但她還是希望重燁的眼睛能很快好起來。
如此糾結,她也是快要抓狂了。
“你在找什麼?”重燁的視線還是十分模糊的,而且見了光亮就有些不適應,他也隻能睜眼片刻,很快就需要閉目養神,最好不要見光。
見夜青在找什麼他便強忍著光亮的不適向夜青走過去,結果被她喊住:“別過來!”
好在鬥笠掉在不遠處,夜青找到了便趕緊戴了起來,重燁見她是在找鬥笠,便也不再上前,繼而閉上了眼,眼睛實在不舒服的緊,才一閉上,便有兩行血淚流了出來。
夜青戴好鬥笠抬眼便看見重燁閉眼流出血淚這一幕,嚇得趕緊到重燁麵前五個手指在他麵前亂晃:“重燁你別嚇我啊,你的眼睛才剛剛好怎麼又瞎了?是不是陵魚有問題啊?我就說別吃陵魚吧,你非要吃,你看看,本來眼睛都好了的,又流血了!”
她緊張的給他擦幹血淚,重燁笑了笑:“你想多了,陵魚大補,絕不會傷身,隻是我眼睛才好,見不得光,方才睜眼的時間久了,有些受不住。”
夜青鬆了口氣:“那你就別睜眼了,一切有我呢,等你眼睛完全恢複了再睜開也不遲。”
“若我一輩子都睜不開眼了,你是不是就不會戴鬥笠了?”
重燁突然這樣問,夜青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攏了攏鬥笠上的白紗,“我戴鬥笠也不是為了擋你的眼,你的眼睛好與不好跟我戴不戴鬥笠沒有關係。”
重燁若有所思,問:“你很在意你的臉?”
“你說呢?”她反問重燁,也像是反問自己。
她是真的在意自己的臉,還是在意重燁的目光?她被毀容那一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重燁,她害怕重燁看見她這個樣子就不認她,厭惡她嫌棄她,所以她才決定改名換姓,決定從此淡出他的世界。
“我不在意你長什麼樣子,若你是在意我的看法的話。”重燁的語氣很認真。
夜青卻淡淡點了點頭,在重燁看來,她不過是個陌生人,長的什麼模樣根本不必在意,所以他不在意實在是太正常不過。
重燁忽然拉住夜青的手:“知道方才為什麼我讓你吃了陵魚?”
夜青被重燁這麼拉著有些緊張,這動作有些親密了,重燁可不是這種饑不擇食又不知禮數的人啊。
“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吃陵魚,故意讓你吃了陵魚,是為了懲罰你。”
“懲罰?我做錯了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重燁的手緊緊握著夜青的手,不容她放開,語氣裏有些慍怒。
夜青也有些氣惱,她做錯了什麼!她拚死才將他從那要命的天劫裏救出來,難道被困在永夜崖底他很不滿嗎,或者還是說她多管閑事燒了錦繡宮讓他記恨了?可她都是為了救他啊!無論如何他也該領情吧!
“我什麼都沒做錯!”就是沒做錯!就要理直氣壯!
“那你為何要躲著我?”
“我何時躲著你了!”還是理直氣壯!
“從一年前開始,你就躲著我,還容許別的人留在我身邊,你去了哪裏,你這一年過的怎樣,為何會受傷,為何會毀容,為何要忍讓,為何要改名換姓?”
夜青愣住,重燁他,他早就知道她是...
重燁的聲音在夜青耳邊回響:“你偏讓我這麼問你嗎?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