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散盡,眾生歸息,錦繡宮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唯有遍地鮮血和身上的傷痕證明了方才發生的一場血戰。
重燁身上的戰甲退去,又是那一身玄色寬袍,涼山調來夜叉收拾殘局,重燁便在人影重重中踽踽獨行。
涼山上前:“尊神,您可還安好?”
重燁點了點頭,緩聲道:“跟著他們,路遙死後把業火心收回來,不能讓它流落在人間。”
忽然一雙手扶住他,他側目去看,夜青黑眸中微微帶著笑意,輕輕挽著他的手臂,他也笑了笑,兩個依偎著慢慢往錦繡宮走去。
夜青忽然聽見風聲,她回過頭,長癡不知藏在何處,此時正趁重燁不備刺向他的後心,風馳電掣而來。
她沒有猶豫,擋在了他身後,他似有所察覺,轉過身來,看見了襲來的赤紅的長癡劍,雙手擁住夜青的肩讓她的背貼在他胸膛,將她攬在懷中,一個轉身。
夜青聽見的劍刃刺入血肉的聲音,重燁的手從她肩頭滑落,摔向地麵,夜青驚慌的去接住他,將他抱在了懷裏,摔坐在了地上。
她哭號著喊他的名字,眾人才發覺重燁被襲,驚訝的隻知駐足看著這一幕。
夜青憤怒的將長癡拔了出來摔在旁邊,手被長癡灼傷也不顧,隻想著趕緊給重燁止血療傷,可她不論怎麼呼喚他,他都沒有反應,甚至沒了氣息,她驚慌失措,痛苦萬分,失聲痛哭。
長癡劍仍不甘心,幽幽的又飄了起來,準備向重燁刺第二劍。夜青怒視長癡,將重燁緩緩放在了地上,起身的瞬間變了模樣,甚至連烏黑的青絲都變成了血染一般的紅。
她揮舞著利爪,與長癡纏鬥在一起,夜青瘋了一般去抓劍身,與劍刃硬碰硬的頂撞,手被割的皮開肉綻,身上臉上也被劃開了傷口,她卻不知疼痛,隻知道要毀了這妖劍,隻知道要給重燁報仇!
紅發在風中飄揚,紅眸中噴薄著怒火,“你竟然敢傷他!他隻能死在我的手上!區區妖劍竟敢傷他!”
重燁靜靜倒在地上,嘴角還保持著方才的微笑,安靜的如同睡著了,身下的血泊卻越流越大。
涼山連忙將重燁帶走,夜青等到重燁被帶進主殿回到了結界之內,才放開了手腳開始與長癡火拚。
非天上前想要幫忙,被夜青一把推開:“走開,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別人插手!”
夜青一把握住了長癡劍柄,長癡如同一匹野馬野性難馴,瘋了一般的掙紮,想要甩開夜青,奈何她死死抓著劍柄,絲毫不肯放鬆,她被帶上高天,又被重重摔向地麵,像一尾紅色的魚,任憑搖擺拖拽,就是不放手。
赤紅的妖劍最後帶著夜青飛出了錦繡宮外,飛到了不知何處,她一聲怒吼,喚出了隱藏在附近的魔物,隨著她的身影撲向了急速竄動的長癡劍。
傳說當年重燁收服長恨與長癡時,與兩把妖劍大戰了三天三夜,才終於將其降服,收為佩劍。如今紅蚺並非法力全盛,又以凡胎與之相拚,想要打敗長癡,實在難之又難。
剛撲上來的魔物全被斬殺,長癡上還殘留著重燁伏魔的法術,就連紅蚺也被灼傷。
轉眼間這片山上的樹就被砍倒了一片,夜青也被甩了下去,摔落在地上,口中湧出了鮮血。
忽而天外一聲長鳴,長恨從天而降,落在夜青身前,她看著通體光潔威風凜凜的長恨,這才是一把神劍,足以震懾世間一切妖魔的神劍。
“你是來助我一臂之力的麼?”夜青強撐著起身,握住了長恨的劍柄,立刻被上麵遍布的伏魔咒文震開,重燁一生最恨魔族,他怎麼能容許魔族的人碰他的佩劍呢,用著夜青肉身的紅蚺嘲諷的笑了。
長恨長癡都是數十萬年的古劍,自有其劍魂,長恨長年跟隨重燁,劍魂必然已被淨化,可長癡多次易主,最後還被地獄火煉化,其劍魂必然沒有完整的心性,如同嗜殺的魔物一般,隻知生殺,不知善惡。
長癡被夜青激怒,調轉過頭向她刺來,長恨發出嗡嗡的聲響,可她的手被灼傷到了無法握劍的地步,她知道自己躲不開長癡正麵的攻擊,唯獨用長恨與之一搏,萬般掙紮之下,長癡已離她隻有丈許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