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不動聲色看了夜青一眼,見她沒什麼反應,繼續道:“後來玉錦和重燁都到了婚嫁的年紀,天君便給他們賜了婚,重燁還把自己的對劍,長恨長癡之中的長癡,送給了玉錦作為定情信物,神仙眷侶,簡直羨煞旁人。”
“最後卻不知怎麼,玉錦死於非命,灰飛煙滅,重燁心如死灰,離開了神界,到陰司做起了冥王,再未娶妻。”
夜青聽羅宋說過,若是喜歡一個人,那麼態度一定是與眾不同十分特殊的,重燁唯獨願意與玉錦說話聊天,重燁還將自己的佩劍送給她,又為了她不再續弦,說明她真的在他心裏地位非凡,無可替代。
重燁還說能再見到玉錦很驚喜,還要去找玉錦,那是不是說......夜青馬上就要被拋棄了?
非天搓了搓下巴:“說起來,昨天看見的那把劍,好像跟長癡劍長的很像啊......”
“那就是長癡劍,那個被砍的人,就是玉錦。”夜青垂著頭,紅了眼眶。
“她是玉錦?玉錦竟然還活著?!這麼說那個疤臉是路遙?”
夜青點了點頭,非天見她不對勁,湊過去看,正看見她一滴淚落了下來。
“你怎麼了?”
夜青抬起哭紅的淚眼,問他:“那你能給我講講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討重燁歡心的半神嗎?”
非天神色一暗,“那個半神早就死了,並不是很重要的人物,而且她與這件案子無關,你不需要知道她。”隨後他馬上笑問:“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麼認識路遙嗎,我可以給你講講路遙......”
“不用了,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她勉強笑著擦了一把眼淚,可還是能看的出她神色中的傷感,或許就是他那一句“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討重燁歡心的半神”說哭了她,可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麼這麼委屈。
非天起身,“既然這樣,那你好好休養,我先走了。”走出去幾步,又折返回來,手搭上夜青的肩膀,認真看著她:“你不必覺得玉錦的出現會影響到什麼,對於所有人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會被放棄,唯獨你不會。”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至少我不會。”
夜青一瞬間有些恍惚,她明白他的安慰,卻又覺得不僅僅是安慰,或許她真的想的太多了。
她本來就不該與重燁有什麼交集,重燁是高高在上的冥王,是戰神,她怎麼可能與他並肩,況且玉錦已經回來了,她這個替代品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第二日,重燁帶著涼山準備再去一趟死城,被夜青攔住,“帶上我。”
“不行。”重燁回絕的斬釘截鐵。
“上次玉兒的紙條其實是留給你的吧,你早就察覺了,但是沒有說破,便與我去了死城,我在陳宅看見她的時候,其實你們已經說過話了吧,這些你沒有必要瞞著我,畢竟我本來也不是你的正牌夫人,既然她回來了,我會乖乖離開的。我沒有想纏著你,我隻是想去拿點東西,你能載我一程嗎?”
半晌,重燁拉起了夜青的手,與她一起踩上了雲彩,許久才道:“你吃醋了。”
“我沒有!”夜青一慌。
“那你計較玉兒做什麼?”
“我隻是...”夜青看向了別處:“我隻是不希望自己不明不白的來,又不明不白的走。既然將我牽扯進來,好歹讓我看完前因後果再把我趕走。”
涼山在一邊一頭霧水,“夫人,您要走?誰要趕您走?”
夜青看了重燁一眼,抿了抿唇,“沒誰。”
“尊神昨日還說要帶您去華胥國華胥神母的壽宴,怎麼今日您就要走?”
夜青驚訝的看著重燁,難道重燁不打算把玉錦接回來嗎?
重燁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不要想的太多,不僅毫無用處還會擾亂心神。”
那重燁打算如何安置玉錦?他是如此重視玉錦,真的不想與她再續前緣?
夜青有些亂了,重燁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他什麼都不肯說,就不能坦然一點嗎!
“你要去拿什麼?”半晌,重燁問她。
“我有東西落在了陳宅,要去拿回來,你要去找玉兒?”夜青小心注意著重燁的表情,他搖了搖頭,“我去看看陳宅底下的封印。”
得到這樣的答案,夜青不知怎麼稍稍安心下來。
與重燁落到陳宅,她驚訝的說不出話,昨日還好好的一座大宅子,有山有水亭台樓閣的,今日再看竟然成了一座巨大的廢墟,斷木殘垣慘不忍賭。
麵對這樣一片廢墟,沒有了廊簷,沒有了樹林,沒有了七拐八拐的轉彎,她隻能憑借記憶去找,找陳家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