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鬆見狀便道:“這些年,我都以為小青兒愛自言自語是孤單所致,原來是在與你交談,隻是我肉眼凡胎,看不見罷了。你法力如此高深,我老漢拜托大仙,保她餘生周全,老漢生生世世感激不盡!”
寒琢回頭看了夜青一眼,對夜鬆道:“夜太公過獎了,我不過是個厲鬼,她於我有恩,我自當保她永生永世,夜太公可放心投胎了。”
夜鬆點了點頭:“如此甚好,甚好。”
“寒琢!”夜青從後麵跑了上來,拉住寒琢問:“你能留在人間做厲鬼,為什麼不能把爺爺也留下,爺爺都說做鬼比做人輕鬆,那咱們就把爺爺留下吧!”
“胡鬧!你以為做鬼有多容易?我當初心有執念不肯投胎,才做了厲鬼,但凡能投胎做人,誰願意在三界之外遊蕩,你不要一時興起害了夜太公!”寒琢聲色嚴厲,夜青又蔫了下去,不再言語。
到城隍廟時,天色已晚,寒琢不方便進去,便由夜青隨夜鬆進去。
城隍是陰司的地方官,分管陽間魂魄登記報備的事務,人間則以城隍為護城之神,參拜供奉,極為重視。由此東郊的這片山村不大,城隍廟卻是十分氣派,石磚青瓦,高牆紅門,比東郊清一色的茅草屋好上不知多少倍。
夜青從小就對寒琢感歎,什麼時候也能住上像城隍廟那樣好的屋子呢?到那時,下雨也不擔心屋頂漏雨,刮風也不害怕房頂被掀翻,她和爺爺每天都能住的舒服安穩,或許爺爺也就不會生了重病。
如今站在城隍廟前夜青心中感慨,夜鬆拍了拍她的手,兩人相扶著走了進去。
裏麵聚集了許多新死的魂魄,城隍坐在自己高大威嚴的石像前嘩啦嘩啦翻閱一本厚厚的冊子忙的不亦樂乎,城隍座下童子將魂魄一一排好位置等著安排,待走到夜鬆跟前,發了號牌,順手遞了一個號牌給夜青,她捏了捏童子的臉:“小團子你看清楚了,我是活人!”
小童子矮矮的個頭,隻到夜青的腰,眉清目秀稚氣未脫的樣子,抬頭將夜青打量了一遍,紅了臉,把號牌收了回來:“嘖,一身陰氣,原來是個活人,看走眼了。”
夜鬆排在最後一個,小童子發完了號牌就站在夜青不遠處,始終偷瞄夜青,不大一會終於憋不住了挪到夜青旁邊,正經道:“咳,你是誰家的姑娘,年方幾何,家住哪裏?”
夜青疑惑,“又不是我投胎,你問我做什麼?”
小童子紅了臉:“家屬來了就得仔細問問,萬一出了差錯怎麼辦,你擔待得起嗎!”
“我叫夜青,家住城西外東郊小河村,今年十八,還有什麼要問的?”
“成,成婚沒有?”
夜青笑了,使勁捏了一把小童子的臉:“你這小團子,假公濟私,小小年紀就開始琢磨男女之事了!”
小童子拍開夜青的手,漲紅了臉:“你懂什麼!我這是形象需要,我變成成年的樣子簡直能把你美的兩眼冒星星!況且我可比你大多了,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多少凡人想跟我們仙童成婚都沒這機會呢!”
“你懂什麼叫愛情嗎,男婚女嫁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況且我已經許配人家了,很遺憾你來晚了。”夜青雲淡風輕的打擊了小童子一把,心中覺得好笑。
旁邊湊過來一隻才進來的魂魄,在夜青耳邊道:“鬼王傳話,情況不妙,速速離開。”
寒琢傳話說情況不妙,可爺爺還沒投胎,她怎麼放得下心,夜青猶豫的功夫寒琢已經進來了,拉住夜青道:“怎麼這麼慢,快走!”
小童子一把拽住寒琢,問夜青:“你許配給他了?人鬼殊途你知不知道,你怎麼這麼看不開,不是我咒你,你們會遭天譴的!”
夜青瞪眼拍了小童子一巴掌:“瞎說什麼,遭什麼天譴!”
寒琢沒功夫閑聊,甚至沒功夫跟夜鬆道別,拽著夜青往外走,夜青死命掙紮,“寒琢,你發什麼瘋!爺爺還沒送走呢!”
“寒琢?!”小童子驚訝的喊了一聲。
“寒琢!!!”城隍碰一聲摔了手裏的冊子怒指寒琢,“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