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州郡王(1 / 1)

江州城內的深秋,寒露重重。

街角豆漿油條攤兒,幾個白發老翁正在竊竊私語的議論著:“各位老哥您聽說了沒?郡王的王妃又薨了”。

這說來也真奇了怪,咱們這江州郡王五年娶了兩位王妃,第一位乃是當今太後指婚當朝驃騎將軍的外甥女,這郡王與王妃恩愛不到三年,王妃病薨;

“第二位王妃當今聖上又指婚續弦是刑部侍郎之女,這位王妃進門不到兩年又病薨。”

可憐的郡王爺三十而立之年就這麼成孤家寡人啊”。旁邊另一老者熟練的沾了沾了熱騰騰的濃豆漿,咬完一口,吧唧吧唧著嘴,不緊不慢接著說道:“您說咱們這位郡王每逢初五都會在城中的城隍廟設粥攤,周濟咱們江州城中窮苦人家,可以說是愛民如子了,還有咱們這江州的路,哪座橋沒有被他修葺加固過。稱得上菩薩心腸了,也不知道這老天爺唱的是哪出,真是讓人猜不透”。

桌上的老頭兒,說完此番話,竟一口氣倒完了一碗豆漿下肚。

這邊江州郡王府花園走廊上

管家孫義正在悄聲細問丫鬟秋淩:“剛剛給郡王送了茶水嗎?郡王可曾問起什麼?”

“回孫管家話,茶水送了,郡王沒說話,就自個兒坐在書案前看世子的字而已”。秋琳低頭回複道。

孫義皺眉又追問“什麼字”?

“奴婢打小就不識字,但是這個字好像就是王妃生前交給世子爺臨摹的那副字”,秋淩吞吞吐吐回完話端著茶水踏著碎步離開了花園。

其實,孫義一直摸不準趙懷先的心思,自打自己隨寇府小姐到郡王府中後,趙懷先便讓自己擔任郡王府的大管家,府中一切事情都由自己負責,後來第二年小姐誕下世子後,不幸染病,不久便離開人世。

可這趙懷先依舊讓他孫義統籌王府內的所有事務,按道理說這是對孫義的信任,然而他孫義總覺得趙懷先不是善類。

當年離京時,將軍讓孫義盯著郡王趙懷先這位,當今聖上的叔叔。一舉一動都必須細致密奏將軍府,孫義不敢過多揣測將軍意圖。

現在仔細想想這五年下來,趙懷先做的最多的就是修橋補路,施粥濟民一點也看不出什麼其他心思。

這位郡王爺每日晨起練武,養花種草,檢查世子功課,頭幾年與將軍府的小姐也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恩愛無比,絲毫看不出他有任何野心。

這後來寇府小姐亡故,當今聖上又賜婚,但王爺還是堅持為小姐新喪一年後,才不得不迎娶新王妃,這一些事情孫義也都如實稟告過將軍,可是盛京的回複依然是“盯緊點”。

清光閣內趙懷先坐在太師椅上。

一雙黑目看著案台上的字,這是兒子新臨摹的“親”字,這字發筆無力,筆鋒輕柔,字跡潦草,幼子學字真真不堪入眼,趙懷先看到兒子寫的“親”。不禁歎了一口氣。

他緩緩走到窗前,看著滿園仲秋之景道:“至近至遠至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對於趙懷先來說,王妃薨逝的消息讓他非常自責。自打新王妃入門,他就沒碰過她。

一來是新王妃長相不討自己喜歡,二來是自己沒忘記過自己的原配,三來是這從盛京城內安排到府裏的眼線讓自己有心無力。

自己本就是一個不討喜的郡王,隻想守在這江州城中安穩一世。奈何自己活成這幅模樣。

趙懷先不禁想到兒時府中曾有道士給自己看麵相,說自己克妻妾,孤家寡人之命。

現在回想到這些,趙懷先又頓感自責。“來人啊,本王想要出去散散心,這諾大一個王府沒有一絲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