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珺那日與父母說清楚後,心緒原本煩亂,隻是一封信的到來卻讓她忘卻了煩憂。
那靈犀郡主二十那日與安親王一起到了京城,這安親王常年居於塞外帶兵,手握兵權,以往年底的朝賀都因為路途遙遠且舊疾反複的緣故而未能進京,這次安親王怕再別的事耽誤了,所以特地提早進京。
這次進京,自然是收到了年輕皇帝的隆重接待,而那雲英未嫁的靈犀郡主也霎時成了香餑餑,明眼人都知道安親王這次回京的目的之一,就是為這個唯一的女兒找個好夫家。
“這靈犀,竟也會用起了這牡丹香箋,這字跡也甚是清秀,不似以往潦草,看來到了這京城裏,她倒是學會收斂收斂性子了。”林瑞珺將那帶著香味兒的花箋放在鼻下嗅了嗅,微微一笑。
靈犀郡主因為母親早逝,一直養在父親膝下,性子也是如男兒般豪放,往日最是不耐煩這些應酬,如今倒是還學會辦起菊宴來了,就不知這人兒是否也變得知書達理、溫柔賢淑了?
林瑞珺想象一下她穿著寬袖長裙,邁著碎步走路的樣子,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這人哪能不變啊?這麼多年了,說不定到時候見了,小姐你都認不出來呢。”阿鶯一邊幫林瑞珺收拾著菊宴要送的禮物,一邊說道。
阿鸝也是點點頭,“郡主都到了要嫁人的時候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般了。”
“說的也是,不過……我瞧著她即便是表麵上變了,這內裏定是也如一起一般,以往給我的信件中,還不是跟以前一樣胡鬧?”林瑞珺拿著花箋左看右看,想著那日定要拿著這花箋,好好去辨一辨這靈犀妹妹的“真偽”去。
“隻是這為何還要請了……”阿鶯往三房那邊望了望,“這下倒是讓她沾光了。”
這花箋上寫的是請義安伯府兩位小姐,另一位自然是林瑞玥了。
林瑞珺笑著搖搖頭,“這樣才周全呢。”
他們現在又沒分家,這樣大的宴會自然是得都請了去的,隻是依著靈犀的脾氣,斷是不會這麼周全,想來是那邊有可靠的長輩指點著。
“那天的禮物可是都收拾好了?”林瑞珺放下花箋,轉而去檢查起禮物來,倒是不介意和林瑞玥同去,隻是想必那妹妹可憋屈得很吧?
***
八月金秋,月桂飄香,正是賞菊品蟹的好時候。
這靈犀郡主廣發請帖,邀京中貴女們賞菊品蟹,各家姑娘平日沒什麼事做,這樣的日子當然不會錯過,是以都好好打扮起來,務求在這菊宴上不輸了風頭才好。
安親王府沒有個女主人主持著,是以這菊宴主要是靈犀郡主的舅母唐氏帶著她來操辦,原本那宴客名單上是沒有林瑞珺的,隻是靈犀堅持,說那是她兒時最要好的玩伴,唐氏也不好拂了她的麵子,隻是她做事向來周全,因此也邀了林瑞玥。
靈犀與這舅母並不親近,隻是如今長大了,倒是學會了尊重長輩的意思,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麼。
按她的性子,是不耐煩搞什麼菊宴的,隻是父皇希望她跟京中貴女多多親近些,是以擺脫了舅母來幫她,她明白父皇的苦心,所以也應了下來。
今日一大早就起來熟悉妝扮,頭上戴著一整套的紅寶石頭麵,寶石晶瑩剔透,煞是好看,隻是這分量也是十足,將那脖子壓得酸痛,想要抬手揉一揉,可手上也是戴了三四個分量不輕的鐲子,抬起來都困難……
靈犀按著禮儀,將手放腰間,臉上掛著標準的笑容,笑吟吟地迎接著前來的貴客,一旁的唐氏看在眼裏,滿意地點點頭。
“義安伯府兩位小姐到了。”挑簾的丫鬟打起簾子,身後跟著兩道身影。
靈犀一眼就認出了林瑞珺,心中大喜,放下雙手,大步朝她走過去,隻是剛剛走了兩步,猛地反應過來,隨即收腹、壓頷,邁著小步朝兩人走去。
林瑞珺果真看到了邁著碎步的靈犀,眼眸微微睜大,使勁兒憋住笑意,帶著林瑞玥迎上前去,行禮說道:“見過郡主。”
若是按著靈犀自個兒的意思,那現在當是拉著她去後院暢敘別情,隻是如今定是不能了,當下將她拉了起來,嗔怪道:“這麼多年不見,姐姐還當真與我生疏了?”
林瑞珺回握住她的手,也笑道:“哪能啊?隻是剛剛看著那樣一個賢淑女子走來,一時間真是花了眼呢。”
靈犀手上暗暗用力掐了她的手腕一把,就知道她會笑話自己!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