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商鋪的燈光和路燈交織在一起,點亮了角街寒冷的冬夜。
“蘇嬙,蘇嬙!”
我心煩意亂地快步走出了酒吧,也不寒風灌進敞開的大衣拉鏈,聽到後麵的呼喚聲,更加快了腳步,可還是被傅臨遠追了上來。
我一股怒氣衝上心頭,發狠地甩掉他抓住我的手,轉頭死死盯著他。
“阿嬙,你躲著我幹什麼?為什麼見到了我,卻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他微微皺眉,語氣急切。
我覺得他荒誕的可笑,詫異道:
“傅臨遠,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來跟蹤你的吧?”
“阿嬙,別生氣了,我知道你是騙我的。你換了住址,換了手機,你知不知道,我三個月聯係不上你,該有多心急?”他還真以為我在賭氣,上來拉我的手。
我心中泛起一陣惡心,觸電般後退了一大步,厭惡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傅臨遠,你記清楚,甩了我的人是你。當時跟林成韻在床上顛鸞倒鳳,打得火熱,才過去三個月,就忘得一幹二淨了?我蘇嬙沒你想的那麼賤,不至於見到渣男就兩眼放光的跑上去倒貼。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再糾纏我,我是可以報警的。”
我一分鍾都不願意多待,直接轉身就走。傅臨遠連忙跟了上來,焦急的解釋道:“阿嬙,那是個誤會,事情不是那樣的。我和林成韻真的隻是普通朋友,我們當時”
我覺得可笑,打斷道:“上床的普通朋友?別說了,傅臨遠,你的話我不會再信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必為我多費口舌,留著你的甜言蜜語,去騙下一個天真的女孩吧。”
他皺起了眉,神情竟有些複雜,似乎夾雜著失望和不可置信。
他執著的跟上來,低聲問道:“阿嬙,你實話跟我說,你堅持要跟我分手,是不是因為缺錢?我聽人說你被人包養了。”
耳旁的風陡然變得冰冷鋒利,“包養”二字如刀刃般刺破我單薄的衣服,殘忍的紮進已經凍得堅硬的五髒六腑。怒火熄滅,心頭隻剩一片死灰。
是啊,我一個被人包養的婊子,又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傅臨遠?
我心中鈍痛,麵上就越發強硬,像個刺蝟般嘲道:
“你去街上問問,北城有幾個姑娘,願意跟著你住一個月一千五,大冬天連暖氣都沒有的出租屋,願意每天為了省錢吃方便麵白饅頭填飽肚子?”
一輛黑色的寶馬在路邊停下,竟然是我金主的車。我有些詫異,卻又覺得來的正好,便不客氣地拉開車門,轉頭對傅臨遠道:
“我跟人家一個月,賺的錢比你一年賺得多。傅臨遠,好好照照鏡子,自己想想,我現在憑什麼要跟你這個劈腿還死不承認的窮小子在一起?”
我的尊嚴是另一碼事,說到底先劈腿的還是傅臨遠,他不仁,也就不能怪我不義了。
我鑽進車裏,坐在江淮旁邊。車門外的傅臨遠看向我的男人,臉上的錯愕神情讓我十分快意。
我突然覺得找個江淮這樣的金主來報複渣男是最合適不過。j市上市公司總裁的身份說出來已經夠唬人,更何況他本人英俊又有氣質,隨意一坐就是不怒自威的氣勢,足以讓任何人自慚形穢。
我轉頭,對江淮笑道:“江總,我們走吧?”
他對司機點了點頭,車緩緩開動,我忍不住又看了眼他,發現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發亮,表情頗為微妙。
我心裏咯噔一下,有些不安。
剛才我滿心想著氣傅臨遠,實在是太衝動了。我不僅當著他的麵跟男人糾纏不清,還把他搬出來當做嚇唬傅臨遠的工具。我拿不準這會不會讓他覺得冒犯。
有人形容某些人的眼中有星辰大海,我以前一直不信,覺得那隻是個比喻。直到我真正在江淮眼中看到了海,不是陽光下蔚藍純淨的沙灘海水,而是那種平靜時沉靜美好,爆發時卻殘酷暴虐,能在暴風中撕碎一切的恐怖力量。
所以,我在他身邊從來都有種伴君如伴虎的壓力,從來不敢放肆。
果然聽他問道:“你男朋友?”
我糾正道:“是前男友。”
他低笑了一聲,不僅沒生氣,反而很有興趣:
“你離開他,是因為嫌他窮?”
我和他說話永遠多過一層腦子,此時便低下頭輕笑道:
“那是因為遇到了您。”
“哼,還不是圖我的錢?”他笑著將我摟進懷中,說道:
“真希望有一天,你還能圖點我別的東西。”
我心道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嘴上卻調笑道:
“您都以身相許了,我能還圖您什麼啊?。”
他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