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闌珊的吼聲在山穀間被不斷地擴大，大到能形成回響，在她的心頭上一遍又一遍的拷問自己。
楚雲秞別過頭，將微微濕潤的眼角給藏住。
她的確不應該將上輩子的事帶到這輩子清算。
更不應該在知道上輩子的結局後，這輩子還來靠近他。
可她，忍不住。
她甚至是還想要更多。
不但是想和他站在同一片天地之中，也更想站在他的身側，感受著他的喜怒哀樂，哪怕這感情的起伏，並不是為了她。
你瞧，一旦愛上一個人時，就是可以這般卑微。
楚雲秞轉身，背對著聞人闌珊：“時辰不早了，我先回了。”
“怎麼，我說到你痛處了，別不準備理人了？楚雲秞約我出來的人是你，如今趕我走的人還是你。”聞人闌珊冷笑著雙手環在胸前，目光冷淡的盯著她，“你說說看，我要如何做，你才能滿意？”
“我沒什麼不滿意的，一直以來，我不滿意的人從來都是自己。”楚雲秞微微扯動了嘴角，身子隨風一動，便要躍出聞人闌珊的視野。
聞人闌珊見著這人要跑，心頭自然是不滿意的，他雖是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都不太中聽，而且是專門挑狠的往她的傷口上戳著，可瞧著她那樣，他便控製不住自己。
他自認自己除了身份，沒有一樣比不上裴靳，可為什麼不管是上輩子又或者這輩子，之人眼中心裏永遠都隻有裴靳一人？
聞人闌珊正要追上去時，無心不知道從哪處角落給飄出來，將他的去路給攔了結實。
他腳步一頓，看向無心：“你還在了。”
無人抱拳：“聞人公子。”
聞人闌珊豔麗的眉宇間閃過幾分不耐，心頭也明白今兒是追不到這個丫頭了，他將抬起來的袖子放下，正要反身離開時，倏然又住了腳，重新轉身回去，看向無心：“對了，你替我給你們主子捎句話。”
“聞人公子請言。”
“不管她對那位裴靳裴將軍如何，總歸她是大楚的長公主，可不是什麼顧家的顧木兮。”
無心應道：“是，無心一定將話帶到。”
風起，樹梢聲響。
無心趕回來時，就見楚雲秞正背對著他站在一棵大樹下，月色清冷，夜色暗沉，似融進了無邊的淒楚與落寞。
無心身子稍稍一頓，才敢上前：“主子。”
“回來了？”楚雲秞道，“那家夥沒有為難你吧。”
無心道：“不曾，不過聞人公子要屬下給主子帶一句話。”
“不必說，我都聽見了。”楚雲秞說著，抬頭揉了揉眉骨，“他說之事，我何嚐不知。不過無心，你也覺得我此舉，太任性了嗎？”
“主子不論做什麼，自然是您的道理，隻是若站在屬下這兒瞧，主子這一次行事，的確是太過冒進也太過任性。”
楚雲秞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你瞧，連你們都清楚的事，我如何會不清楚，隻是無心，我控製不住。”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若是發生的這一切我都不記得，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