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小小的十分簡單樸素的房間裏擺著一張素淨的單人床,陽光從沒有掩蓋嚴實的窗簾的空隙裏照射進來,形成了一道道的光束。
單人床上仰躺著一個人,被子略顯淩亂地蓋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人翻了一個身,卻是正對上了從窗簾的空隙裏照射進來的光束。
或許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眼,床上人伸出一隻修長手在眼睛上蹭了蹭,放出了一聲慵懶的“嗯~”的聲音。
忽然,那人的動作頓住了。
感覺不對!自己的爪子的觸感根本不是這樣的。
下一瞬間,那人將手慢慢從眼睛處移開,露出了一雙漂亮的杏眼。
隻見那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剛剛睡醒的迷蒙如潮水般從杏眼中散去。
柏白看著天花板,睡意蕩然無存,心中滿是疑惑和震驚。
自己眼上方這圓圓的透明的東西是什麼?(其實,那是燈泡啦)
自己這是在哪裏?
她有些猶豫地將那一隻修長的手伸到了眼前。
然後,她的眼睛睜得更加大了。
這是什麼?
她一下子就要翻身起來,但是卻是感覺眼前一黑,緊接著便是虛弱無力地倒了下去。
柏白躺在床上,感覺渾身無力,眼前黑蒙蒙的一片,根本就看不清什麼。
其實,柏白現在會這樣,完全是因為這個身體吞服了大量安眠藥的後遺症,當然還有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帶來的虛弱。要知道,她現在這個身體吞服安眠藥可是在二十多個小時之前了,期間可是一點兒東西都沒有吃。
但是,很顯然,現在的柏白完全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要知道,早在兩百年前她就已經法力初成,能夠辟穀了。從那時候起,她就不知道餓肚子是什麼滋味了。
一直過了十多分鍾之後,柏白眼前的黑霧才漸漸消散了,身子的虛弱也稍微緩解了一下,總算是有了些許力氣,至少是能夠從床上坐起來了。
柏白感覺花了好大力氣,才勉勉強強將自己的姿勢從躺著改成了坐著,至於地點嘛,還是床上。
她不自覺地擺出了自己認為最舒服、最喜歡的姿勢——保持著雙腿彎曲、分開,跪坐,屁股著地,雙手微微並起,拄在小腹之前的床上的姿勢——就像是一隻貓咪。
她開始睜著一雙杏眼觀察四周。
她眼中的驚疑更深,這到底是哪裏啊?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她一隻手繼續拄在床上,另外一隻手抬了起來,舉到眼前。
我的毛絨絨、雪白白的爪子呢?
她看向不遠處的梳妝台上的鏡子,上麵映出了一個纖細的少女。少女本是五官端正美麗,但是此時卻是皮膚暗黃,眼袋微顯,眼角耷拉著——總之,這份美麗已經因為憔悴而減少了大半。
我的尖尖的粉粉的耳朵呢?
她有些委屈地眨了眨眼,抽了抽鼻子。鏡子裏的女子也眨了眨眼,抽了抽鼻子。
我的覆蓋了全身的白白的毛絨絨的柔軟得不得了的毛呢?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啊?
柏白心裏簡直是委屈極了,悲憤極了。
我一點也不可愛了,一點也不威風了。
不要啊啊啊!!!
於是,憤怒的她準備像是一隻貓咪那樣輕盈地躍起,跳到梳妝台上。但是,事實上卻是……
咕咚一聲,她滾下了床。
於是,這個房間裏又恢複了剛才的安靜。
這次一直過去了半個小時,柏白才又蘇醒了過來。
這一次她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但是心裏卻是更加委屈了。
她明白,自己這是重生了。當然她也記起了自己死去之前的事情。
作為靈獸族極其珍貴的狻猊的後裔,她一直是靈獸族的小公主,從來都是被眾獸捧在手心裏的人物。但是,這一次,她卻是遭到了小人的暗算,被引入了一個凶險異常的上古遺跡之地,不得不在用盡百般手段之後含恨死去。還好最為靈獸族的小公主,她身上有著一件異常強大的法器——據說是她的先祖留下的可以強行改天換命的法器。
於是,借著這件法器,她重生了。
可是,她一點兒也不喜歡這樣的重生啊啊啊!
她是活下來了,可是,她毛絨絨的爪子去哪裏了呢?她尖尖的粉粉的耳朵去哪裏了呢?她雪白的軟軟的毛毛去哪裏了呢?
沒有了這些,她就一點兒也不可愛,一點兒也不威風了呀!
威儀何在?
沒錯,柏白喜歡一點兒也不喜歡這個人的形態,她喜歡的是自己的獸形!
關於這個事情,還是說來話長了。柏白作為靈獸界千年來唯一的一隻狻猊的後裔,被眾靈獸寄予了無限的期望。柏白也很爭氣啦,一開始的修行簡直是一帆風順,很快就到了修習到了三品頂峰。但是,這時候,意外出現了——她升到了三品已經一百年了,卻還是維持著自己絨毛球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