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露眼裏,陸子初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流淌著暗潮激湧,宛如刀子一般,越發襯得他麵容冷峻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陸子初終於沉沉開口,隻有短短幾個字。
他說:“你懂什麼。”
向露微微咬唇,她當時確實不懂,直到後來她才知道,為什麼陸子初可以對別人寬容,卻獨獨容不下一個韓愈。先不說別的,單是一個顧笙,就足以讓他們成為這世上最冷漠的敵人。
陸子初和韓愈是截然不同的人,韓愈遵循競爭出強者。07年,陸子初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被韓愈奪得先機,掌控全局。一切以強迫為目的的手段,不管怎樣辯解脫罪,都擺脫不掉“無恥”的陰影。那六年時光裏,一係列手段得來的婚姻被韓愈視成了理所當然。
在韓愈眼裏,
tang成功往往伴隨著失敗,若沒有算計,又怎會有他和顧笙長達六年的婚姻時光。
其實世上男人都是一樣的,對待喜歡的女人,擁有同樣的占有欲。韓愈可以為了得到顧笙,費盡心機,陸子初呢?陸子初懂得拿捏感情分寸,在愛情世界裏比韓愈多了幾分收放自如,為了顧笙能夠回到他身邊,他同樣可以做到不擇手段,步步為營。
2007年1月末到2013年11月,時間相隔,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他有幸能夠活到90歲,那麼人生早已走過了三分之一,但就是這三分之一卻險些改變了他的一生。
他終究不是聖人,做不到寬恕待人,愛憎分明在他這裏是行不通的。
古人雲:有仇不報非君子。以德報怨,割肉喂鷹?陸子初心裏比誰都清楚,心裏擠壓已久的怒火和憤恨哪怕需要耗盡他半生光陰,他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吳奈私底下是這麼評價陸子初和韓愈的,他說韓愈為了顧笙可以奮不顧身,說陸子初為了顧笙可以傾盡全力,純粹到底。
不是純粹到底嗎?明知顧笙是韓愈的妻子,還能矢誌不渝,愛的瘋狂,愛的傻氣沉重。他原是魅力十足的男人,商界複雜陰險,事業上獲取的成功昭顯著他的高瞻遠矚,但凡行人擁擠的地方,他一定會成為別人回頭矚目的焦點......有太多女人在他身邊圍繞,迂回糾纏,但他卻把人生中所有的癡情全都給了顧笙。
麵對命運無常,有人迷戀,有人心有餘悸......這種愛,執著到近乎病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顧笙是病人,陸子初是病人,韓愈同樣也是一個病人,至於誰病入膏肓,難以界定。
在很多女人眼裏,一個男人若是可以為了女人方寸大亂,那麼他一定很愛這個女人。但陳煜看到的卻是不一樣的陸子初,遇到事情,更多的時候,他會想著怎麼幫顧笙解決難題,順便把他和顧笙之間的距離無形中拉近。
盛景公司的傳言,陸子初是知道的,刻意去辦公室找顧笙,宣示著他的霸道和強烈的占有欲,寧願她的緋聞老板是他,也不願意是他以外的其他人。
這一趟杭州之行,他本不該來,理應回到家中好好休息,但還是來了,自己也知道身體吃不消,所以才會避開顧笙去了醫院。
他是不願意讓她擔心的。
阿笙前去酒店,見到陸子初的時候,他還在床上躺著,手臂搭放在額頭上,遮擋了雙眸,是他獨睡時慣常的睡覺姿勢。
床頭櫃上擺放著鬧鍾,他沒忘記和她中午吃飯的約定,怕睡過了頭,甚至定了時間——11:10分。
阿笙握住他的手指,怕驚醒他,力道很輕,但......
熟睡的人指尖顫動了一下,過了幾秒,方才握緊了她的手,阿笙還沒反應過來,陸子初就已經睜開了那雙清冷的眸,然後笑了。
以為是夢,卻道不是。
“怎麼來了?”聲音沙啞。
“陳煜說你生病了。”
“擔心我?”他看著她,目光灼灼,早該想到,除了陳煜,還能是誰?
在他的目光下,阿笙笑了一下,不接他的話,抽出手,倒了一杯水端給他,他半坐起身喝水的時候,她輕聲開口:“子初,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