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這一天被韓愈一世銘記,同樣也被陸子初銘記一世。
前者如墜深淵,後者扶搖雲霄。
眾人忘不了,年輕女孩是如何為男友慶生,帥氣的男人又是如何回饋女友精心策劃的生日驚喜。
她為他營造的氛圍,他是那麼喜歡,以至於後來失去她的日子裏,他不敢再過生,怕會記起她,怕會目睹她如煙花般的微笑。
那天,桌上花瓶裏,他摘了一朵白玫瑰,邁步走向她。
眾目睽睽之下,摟著她的腰,把花插在她的頭發上,她抬手摸了摸,眸子濕亮,輕聲問他好不好看?
“好看。”那一聲有著別樣的撩人。
人前,陸子初珍之重之的親吻著她光潔的額頭,阿笙眉目低斂,靜靜微笑。對的,就是這種感覺,和他在一起,她會很平靜,仿佛什麼坎坷都能一起度過。
也是在那天,情侶主題許願牆上,阿笙在便簽上寫下祈禱文:“你靜靜地居住在我的心裏,如同滿月居於夜。”
陸子初後來握著阿笙的手,宛如教小孩子寫字一般,一同在這句話的後麵添加了一句話:“子初、阿笙,如花美眷,細水深流。”
寫完了,他維持姿勢不動,從身後擁著她,下巴支在她肩上,同她一起看著那些字,漆黑的自己暈染在淡黃色便簽上,衍生出一段情迷,短短幾句話,見證了他和她的故事和過往。
“除了小提琴,你還會什麼樂器?”聲息在耳畔,含著壓抑下的情動。
阿笙偎在他懷裏,抬手環著他脖子:“下次,我可以拉二胡給你聽。”
“好。”輕輕抱著她,聞著阿笙發間清淡的發香,陸子初心裏被煨得暖暖的。
請不要讓她眉間沾染上憂傷,如果她能一直這麼笑,他願意拿他的喜來換取她今生所有的悲。
……
那天回望江苑,有車停放在陸子初家門口,朦朧迷離的燈光下,韓愈靠著車門,手裏夾著一支煙,火光明滅閃爍,腳下少說也有十幾支煙頭。
看到阿笙下車,韓愈目光直直射向她,宛如夜色陰鷙。
阿笙站著沒動,忽然想起出發前他曾給她打過電話,但卻沒有接聽。心虛嗎?她隻是不想和韓愈有太多牽扯……
陸子初此時已經下車,看到韓愈,竟然還能做到麵不改色。
韓愈看也沒看陸子初,隻是看著顧笙,聲音有些啞:“你過來,我帶你回韓家,或是回學校。”
不管去哪兒,就是不能留在望江苑。
阿笙之前的喜悅被衝淡,抿唇不吭聲。
陸子初握住阿笙的手,盯著韓愈,眼神透著說不出的清冷。
韓愈今天太顯執拗,他沒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仰臉望著燈光,也不知道在出神的看些什麼,或是他隻想逼退眼睛裏的濕意。
“顧笙,你跟我走,我……不欺負你。”
驕傲如他,此刻竟然語帶請求,阿笙心裏忽然很難過,她看著臉色發白的韓愈,又看向身旁沉默如樹的陸子初。
陸子初什麼話也沒說,但握著阿笙的手勁卻很重,看似鎮定的神情間隱藏著疏離和憤怒。
他那麼聰明,韓愈徹夜守在這裏,說著莫名的話語,他定是猜到了什麼,臉色並不好看。
兩兄弟,韓愈目光冰冷,陸子初目光淡漠,四目對視,竟是互不相讓。
……
那夜,兄弟兩人並未撕破臉,因為韓永信病重搶救,顧清歡在雙方僵滯的時候,給韓愈打來了電話。
20日深夜10點左右,鑫耀投資公司總裁韓永信心髒病發住院,並接受了心肺複蘇手術,韓家、陸家齊聚,一直堅守到淩晨,方才轉危為安,送出手術室。
韓永信心髒原本就有問題,之前多次感染呼吸道疾病,但20日才爆出對方心髒病複發,消息一出,外界對鑫耀接~班人飽受期待和爭議。
鑫耀管理層,一方擁護副總裁顧清歡,另一方擁護韓永信兒子韓愈接管鑫耀。
其中,對於顧清歡接管鑫耀,爭議最大,但因她手中持有決勝性股權,所以外界爭相報道,鑫耀少東想要回歸鑫耀管理層,無疑前景堪憂。
21日清晨,韓永信蘇醒後,發表簡單聲明,聲稱身體已無礙,不會影響未來管理決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淡化此事造成的負麵影響。
那天,阿笙一夜未眠。
臨走時,陸子初緊了緊她的手:“阿笙,你在家等著,有消息我給你打電話。”
那通電話,是清晨響起的,阿笙耳力敏銳,下意識從沙發上坐起來,“怎麼樣?”
“醒了。”頓了頓,陸子初的語氣竟是沉重的,他說:“阿笙,去看看你姑姑。”
阿笙心裏一咯噔,好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
門鈴響起的時候,顧清歡正穿著家居服,赤腳站在窗前,雙臂環胸,似乎想給自己一些溫暖。
開門,未見來人,顧清歡嘴角率先浮起笑意,見來人是阿笙,微愣,笑容加深,聲音很輕:“怎麼這時候來了?”
不該這時候來的,因為顧清歡太狼狽,臉頰紅腫,聽說是被韓老太太掌摑的,因為她隱瞞韓永信心髒有問題,害得韓老太太差點失去兒子。
顧清歡雲淡風輕道:“有些東西很私密,沒辦法和人一起分享,也沒人能夠分擔。人世間的喜和悲,從來都是不期而遇的,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老天壞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