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是我家。”花臨在觀川身旁伸手指了指東邊損毀最為嚴重的一座建築,“很多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觀川聽她這樣說時,沒由來的覺得後背發寒,不禁說道:“你也不過一千三百零八歲,說什麼幾十萬年前的事。”
“因為那會子我還在蛋裏,當然是不計年齡的。”
沒錯,如果真的要從作為一隻蛋出生就開始計劃算年齡的話,花臨大概可以做觀川的祖宗^
如果不是被人偷襲,從歌那入口硬生生掉到桫欏大陸,以至於差點散黃,花臨早該破殼了,也不至於拖延這麼多年。
而觀川卻是第一次聽她說起這事,不禁多看了那建築幾眼,下意識的和自己的休明宮比對一番。
然後默默的得意了一點點拿無限當單機。
盆地裏有兩條河流,一條叫做沚水,一條叫做漠河。沚水極淺,隻能沒過腳踝,卻足有數十米寬,幾萬米長,從源頭的盆地一直蜿蜿蜒蜒的流到雲端大陸上;而漠河的前身卻是一條空間裂隙,因此深不見底--沒人嚐試過,也從沒有人想要去嚐試。
花臨的視線從兩條河流上撩過,忍不住又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頭頂,毫不意外的摸到了兩個小鼓包,而後便笑眯了眼,又得意洋洋的瞥了觀川一眼,這才縱身從邊緣跳了下去。
觀川被她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但也速度很快的跟了上去。
這林中倒是沒什麼危險,原有的神陣和厲害的靈獸妖獸之類,早就被空間裂隙吞噬一空,現在生活在裏麵的大多是空間裂隙消失之後,天道弄進來放養的生物。漂亮,好看,有價值,對於他們來說是完全不存在‘危險’這一說法的。
花臨也沒想著遮掩行蹤,頗有些悠哉的從樹頂上擦過,長長的衣擺與茂密的樹葉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
忽然,她看見了樹下蜷縮著的一堆白骨。
沚水從它身旁流過,依稀能看出鹿的形狀,曾經威猛的鹿角已經被蛀蝕得斑駁不堪,歪倒在地上,詭異而醜陋的蟲子在坑洞裏安家落戶,隻留下肥短的尾巴尖在外麵晃蕩著。
一副淒涼而殘缺的古怪景象。
花臨盯著那堆白骨,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不禁呢喃了一句——“這裏,沒有人收拾的嗎?”
展倚隨著她停下,這是仔細看了看那些蟲子,而後感慨道:“碎玉蟲,這是寶貝啊。”
他想要動手去抓了,但花臨在場,他並不敢輕隨意動手——但這並不影響他眼巴巴的看著。
而花臨,對於這堆骸骨卻生出了一些難以言說的感情。
無它,這具殘骸上還殘留著一星半點的氣味,而在許多年以前,花臨記憶裏是有一個這樣的姑娘,會每天給自己擦洗蛋殼……
“想不到,我們還能再遇見。”花臨感慨著,微微合上眼。
那些曾經照顧過自己,帶自己在這山穀中玩耍的人,大約都已經不在了。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而勝過時間的唯一辦法,就隻有活著。
“少主。”一個飄渺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觀川立刻走到花臨身旁,警惕的環顧四周,卻被花臨阻止了。
“我知道是誰。”花臨笑了笑,“瑾……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叫做瑾吧?”
“沒想到還能見到少主。”那個聲音感歎道,“這裏太危險了,少主還是快些回去吧。”
“不會啊,一路走來並沒有什麼。就算是天道,他們也不敢把我怎麼樣的。”花臨說著,心裏卻越加不安了,“難道還有別的什麼?”
“那幫小子……現在他們稱自己是天道,少主也許聽說過。他們在曾經在這裏研究過祭神陣,妄想煉化神軀,得到神的力量。”
“我不知道他們成功沒有,如果成功了,少主你會有危險。。”
“煉神陣,你的意思是……”花臨震驚的看了觀川一眼,倒抽一口涼氣。“要是被煉了會怎麼樣?”
“或者被奪舍,或者變成他們的傀儡。”那聲音感歎了一句,“少主小心些吧,如果被他們發現就不好了。畢竟他們人多。”
花臨點頭,不禁罵道,“他們可真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