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好不容易抓到點把柄,宏佑帝哪肯幹休,也不管有理沒理,他登時跳了起來,瞪眼急道:“怎麼沒說?趙淑容親口說肖長福就是殺她之人,肖長福是你的親隨,若沒你的命令,他哪敢殺人?”
園中眾人全盯著皇後瞧,連孫婕妤都有些愣怔。她和趙淑容都是皇後一手提拔起來的,若不是皇後,就憑他們倆的長相、學識,八輩子也別想從一眾如花美眷中脫穎而出,湊到皇帝身邊去。她和趙淑容都是皇後的人,私下裏提起皇後來,也都沒什麼怨言,皇後人雖冷些,常常喜怒不形於色,心思也有些難猜,可對他們卻還算不錯。
孫婕妤滿心疑惑,她愣了半晌,猛然站起身來,朝宏佑帝求情道:“皇上萬不可冤枉皇後娘娘,娘娘對我們這些後宮嬪妃一向寬厚,從來不加苛責,與趙淑容更是極為親近,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殺她呢?這其中定有隱情,還請皇上明察!”
孫婕妤想的明白,皇後是她最大的靠山,她要想活下去,這座靠山就不能倒。與其等到察明真相後再向皇後討好賣乖,倒不如趁這個時候,在危難之時替皇後說句求情的話,來得真情實感,雪中送炭。
孫婕妤的話出口,其他幾位與皇後親近的嬪妃也紛紛站起身求情。
十皇子宋軻最是性急,聽見宏佑帝質問,早就氣得火冒三丈,他護住皇後,高聲喝道:“父皇,您怎麼能懷疑母後?母後溫柔和善,從不與人為敵,說她殺人,我是絕不會信的!”
舒貴妃聽見那句“溫柔和善”,心裏就禁不住冷笑,皇後和善?她若和善,也就不會穩坐後位二十餘年;她若和善,就更不可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今日,還在宏佑帝不喜歡她的情況下,接連產育,直至生下兩位皇子。
舒貴妃暗罵幾聲,轉頭笑勸道:“是啊,萬歲,孫婕妤說的沒錯。事情還糊塗著呢,您還是好好問問,下旨徹查為好。”
德妃不敢言語,若換個旁的事情,她早就跳起來了。這麼個大好時機,她哪能錯過,借此發難,能一舉將皇後趕下台去,豈不是大快人心?
可惜,如今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站起來挑事。這事是她暗中串通了肖長福做的,此時宏佑帝雖將矛頭指向了皇後,可她這心裏,到底還是發虛。
戲台上的“趙淑容”還在那裏跪著,德妃雖不信鬼神,可也明白今日之事,定是有人暗中布局。從太子突然出現,到如今這一場借屍還魂,裏裏外外都透著一股詭異,德妃再蠢鈍,此時也覺出些不對勁兒來,這哪是衝著肖長福來的,再要任由事情發展下去,萬一宏佑帝下旨徹查趙淑容溺亡一事,那這箭靶子可就要換個方向,直奔著她來了。
心已經跳成一個兒,德妃咬著指甲,苦思脫身之計。
宏佑帝被人連番質疑,自覺臉麵上掛不住,登時把胖臉往下一撂,拍案急道:“怎麼朕說什麼都有人反駁?朕今日就偏不信邪!來人!將皇後給朕押入天牢,先關起來再說!”
宋軻往前一步,將魏皇後護在身後,從腰間拽出一節鏈子鞭來,橫在胸前,喝道:“誰敢動我母後,可別怪小爺手裏的家夥不長眼睛!”
禁衛們直為難,這一晚上都是些什麼事啊。先是皇後要抓皇帝的寵妃,這會兒又是皇帝讓他們抓自個兒的結發妻子。
這,這幹起來裏外不是人的事,可讓他們這些聽命行事的人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