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了眼,視線直擊江麵,風平浪靜。身後氣息明顯,並不回頭輕問:“你看清了嗎?”腰上被高城環住,他低斂了目看我,“你說呢?”我遲疑地問:“那現在......要怎麼辦?”

“有什麼難辦的,監守自盜者一律不放過。”

“可是......”

“沒什麼可是,既有異心就不留用,放任隻留後患。至於......”高城打斷我後,話沒說完就見謝銳從那處行色匆匆而來,麵色肅寒,到得近處開口:“城哥,出事了。”

走進獨立艙,腥濃的血氣撲鼻而來,一具屍體橫躺在地。

落景寒與曲心畫已經先趕到了,正在進行屍檢。一天之內,船上竟然死了兩人,之前還隻是死了一個年輕的船員,而今卻是,船長。

然而驚異的不止這,我此刻凝著那一地的血,腦中全是剛才畫影。陳勇死亡那刻,站在他左側的是謝銳,右側的卻就是船長!本來我與高城已將殺人凶手目標鎖定為船長,可頃刻之間卻看到了其屍體,怎不叫人震驚?

曲心畫沉暗的聲飄來:“致死原因是一刀切喉,喉管斷裂,凶器薄如蟬翼。屍體還有餘溫,死亡時間在半小時以內。”心頭一跳,半小時以內就是我在甲板做畫影之時?不可能有人會知道我能畫影情景重現,這船長更不可能,所以他絕不可能是畏罪自殺。

“是誰發現的?”我問。

這間船長艙房是獨立而辟的,與操作室並不在一處。隻見眾人視線移轉,我循了看過去,一怔,阿蠻?等一下,他們這眼神......是懷疑阿蠻?

謝銳與落景寒已經站起,腳步移動將本站在旁的阿蠻無形中攔住。瘋子搖頭擺腦看了會,突然嘿嘿而笑:“有意思啊,這是把矛頭指向我家阿蠻了?”這是我第一次聽瘋子用這般諷刺之極的口吻說話,就連臉上的笑也帶著一股譏誚。

我身形一動就被高城用力拽住,他涼寒的眸光逼視過來,張口欲辯被他用手指點住唇,眼神危險,其意鮮明,不要我開這個口。可是,怎麼可能是阿蠻?

卻聽謝銳質問:“你的刀呢?”瘋子代阿蠻答:“咱動口動手不動刀。”可是就連落景寒也道:“那割開甲板的利器是什麼?一塊甲板有近五公分厚,能切口齊平光滑的,除去十分鋒利的利器外,還需要極快的手法。而人的喉脖,看似脆弱,但若真要拿刀去割,割破皮層容易,要一下連皮帶喉管都割斷的話,這不單單是靠凶器鋒利就可的。”

落景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阿蠻的速度在之前全都看到了,而甲板缺口又是事實。既有速度,又有利器,而阿蠻還是第一個發現船長屍體的人。

我體味到了陰謀的氣息。有人先借陳勇之死嫁禍瘋子,等初見端倪時,本該是嫌疑凶手的船長又突然死去,而這次不是用隱晦的手法,是以直截了當的方式將阿蠻推於台前。

揮開高城的手指,我揚聲而道:“但並不是滿足這兩項條件就一定是凶手!”

落景寒與謝銳回頭看了看我,視線移往我身旁高城身上,聽由他發落。我也轉身看向他,凝重而道:“還不明顯嗎?先栽贓瘋子,現在是阿蠻,恐怕,下一個就是我了吧。”

瘋子與阿蠻是因為我才來這船上的,與任何人都沒矛盾,接二連三將凶案的直接嫌疑嫁禍在他們身上,我能想到的原因就隻有是我。幕後之人的目標,其實是我!也或者,往更深的去想,可能是與我有密切關係的,高城。

這些原委我能想到,他一定也能想到,即使前一刻還沒念轉到這,而這刻我在思維空間裏分析,他可以聽得見。但是在靜默半分鍾後,他還是冷峻開口:“先查現場痕跡,采集指紋和腳印,假如痕檢之後還是隻鎖定一人,那恐怕得請你將利器交出來檢查了。”

高城在說這些時,眸光沉冷而盯著阿蠻,而阿蠻麵無表情的臉上一絲情緒都沒,不憤怒也不為自己辯駁,卻覺那雙眸裏有光翼在隱隱閃爍,使得森冷感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