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一南隨即也擠了進來,他還是一身婢女打扮,一言不發的從袖中掏出一小銅鏡,雲紗覺得他最近有些沉默,但看到自己的臉便顧不上他為啥沉默了,她的臉被枝丫劃了幾道深深的血痕,剛好一邊臉頰幾道十分對稱,頭發也被勾得亂七八糟,別人隻是笑笑算好了,換她在路上遇到這麼一位肯定離得遠遠的。

“蘇兄這位是鎮北大將軍白良臣之子白子真,子真戍邊三載有萬夫莫擋之勇……”屈之不拉不拉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聽了半天才聽出他的中心思想,就是表達一下這個白子真如何如何年輕有為,如何如何是個大將之才。

鎮北大將軍,一聽就很威風,將軍雲紗也聽過不少,比如庸關城的田夕山將軍就活得特別憋屈,被蘇臨淵欺負得連個落腳處都沒有,可見這將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雖是初夏,但白天日頭還是有些毒辣,空氣也漸漸有些悶熱,此前她身體一直很好,可自從遇見蘇臨淵後就動不動的犯暈,剛才太刺激,現下日頭一曬,隻覺得身上有點軟,眼前有些亮亮的東西飛舞,閉一閉眼再睜開時卻是眼前一黑,一頭裁倒在素若身上。

“雲紗!”喬一南首先出聲

蘇臨淵不再聽屈之囉嗦,將雲紗一把抱起連聲招呼也不打就離開了,喬一南華竹一行快步跟上,素若呆呆站在原地,扶雲紗的手還沒放下,喃喃道:“真暈假暈?莫不是在勾引男人吧?”說完也不理會在場眾人緊跟了上去。

屈之停住話頭有些無奈,一旁的白子真卻望著遠去的人發呆,屈之又叫了兩聲才回過神來。

“子真,你為什麼老盯著人家夫人看?你這樣太失禮了,這蘇臨淵不是普通人,你就算喜歡也收斂一些。”

白子真壓根沒把屈之的話聽進去,心不在焉的回了句:“你想太多了”

屈之歎了口氣道:“那女子雖然出眾,但你也是見慣風月之人,怎得連這點定力都沒有?”

“我像貪戀美色之人?”

“誰知道你,我勸你死心吧!蘇臨淵是誰你心知肚明”

“我就是覺得她給我的感覺像一個故人”白子真說完也轉身離去。

屈之跟在身旁好奇道:“舊相好?”

“你除了舊相好還能想點別的不,她叫什麼?”白子真翻了個白眼。

“別人夫人的閨名我怎麼知道,隻知道是個什麼小門派的宗主叫什麼雲紗”

“你說叫什麼?”白子真突然停下腳驚詫的又問了一遍,語氣裏盡是難以置信。

屈之莫明重複道:“好像叫什麼雲紗”

白子真聽到這裏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下,隨即興高彩烈的給屈之來了個“擁抱”道一聲:“太好了,我爹總算可以解脫了”

然後神精兮兮的跑掉了,搞得屈之一頭霧水。

是夜,天降細雨,雲紗被屋外落雨的滴答聲吵醒,從混沌中睜開眼,屋中燈火幽暗,不知時辰幾許。素若爬在外間的桌上熟睡著,雲紗心中一陣感動,這個師姐雖然大大咧咧又特別貪吃,但對她好得簡直沒話說,她取下薄毯給素若蓋上。

有風輕拍窗欞,光想想就能感到屋外的空氣清新,於是忍不住踏出房門。

也不知道白天睡了多久,此刻夜深人靜反而沒有一點睡意,雖是和風細雨,但呆久了卻也有些冷,她像個幽靈一樣在外麵轉了一圈回到煦陽苑外。

雨落枝頭,繁花滿地,夜燈照著月亮門前一柄紅梅紙傘,傘下女子正駐足觀望,抬腳踏出一步,猶豫半響又退了回去。

雖然燈光很遠看不清麵容,但見其身姿就已知道來人是誰,雲紗挑開廊邊花枝:“雨中寒冷屈小姐還是過來避一避吧!”

屈寐沒到想廊中有人,有些詫異,但也隻是一瞬便微微點頭朝著雲紗走去。裙角掃過落花濕了鞋子也渾不在意,見過她傾城舞姿便已知是個美人,落水那日去探望時光顧著和屈之客氣也沒注意看,如今細看之下那張臉果真美得驚人,隻是臉色卻像白羽花般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