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現在很狼狽,應該說他從出生長這麼大,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身上的T恤在幾次追蹤和反追蹤的時候早就沾滿了灰塵,上麵還有一團黑漆漆黏糊糊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哪裏沾上的。而且這件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很大,像是套著一個麻袋。
下身的褲子那就更淒慘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勾破了,乍一眼看上去還覺得挺潮流的,和後世那種故意弄好多破洞的牛仔褲有的一拚。
不過安平表示自己並不挑剔,有衣服穿他就很滿意了,因為這兩件還是他在逃跑的時候從誰家順來的。
要說他最近這段日子的遭遇,他覺得真是倒黴的跟個狗一樣!不,他看門的兩條狗好歹還有主人在背後撐著,沒人敢這麼追殺呢!
他那天去談一筆生意,是和一個合作了好幾次的老夥計,可沒想到回來就他媽的遭到了伏擊!對方明顯就是有備而來,人手又比他多,他帶出來的手下死的七七八八,他自己倒是僥幸逃了一命出來,隻不過因為對方設伏的原因,他隻能往反方向走。
可沒想到那些人就跟瘋狗一樣咬死了他,他最後迫於無奈上了一條走私到華夏的船,然後才找到了一條生路。
他猶豫再三,決定先去滬市看看,能不能接觸一下道上的人,他記得唐靜芸好像跟華夏道上的一些人也有往來。隻是進入了滬市沒多久,他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好像有一股本土的力量來勢洶洶,他打過一次照麵,差點就被人圍了,這才讓他越發的小心翼翼。
安平隻能暗自咬牙,這他媽真是日了狗了!今年怎麼就流年不利呢?走到哪兒都擺不開被瘋狗咬著追的命啊!
安平自從出生後,雖然因為自己父親的緣故,並不是很受重視,但是他的生活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後來自己當家做主了,那生活的檔次和質量自然是不差的,他也不會選擇苛待自己。
他還從來都沒有這麼憋屈過呢!
可現在滬市的情形明顯還不明朗,他除了唐靜芸以外誰都不願意相信,而他自己一路留下了幾個記號,他知道自己的手上一旦發現他進入華夏,肯定會跟唐靜芸打招呼。
他相信,唐靜芸必然會來找他!這是他的信心,他為此願意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安平捏碎了手裏的方便麵,拆開調料包撒了進去,使勁搖了搖,然後認命的開始吃方便麵。他發誓回去以後一定要買他個十箱,不,二十箱方便麵,撒十箱,扔十箱!!!全都喂他看門的狗去!
他覺得,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想再吃方便麵了!
這樣想著,安平動了動腳,忍不住齜牙,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是他吸氣的動作還沒有停止,就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很細微,卻又很有節奏。
他從小對事物的聲音就很敏銳,如果他判定的沒有錯,這應該是皮鞋踩在外麵那條路的石板上的聲音。
可他這幾天已經對這裏摸的很清楚,這兒是一個相當老舊的倉庫區,除了每天定時有搬運工來這裏搬運以外,並不會有另外的人出現在這裏,而現在,還不到那個時間。
“嗒、嗒、嗒——”
來人走路的速度似乎並不快,頗給人一種閑庭信步的感覺,可聽在安平的耳朵裏,卻第一反應是:高手!
安平心念急轉:難道是他什麼時候漏了沒掃的痕跡?所以這就被人順著痕跡照過來了?該死的,希望來的不要太厲害,不然以他傷了一條腿的情況,那可真是糟糕了!
雖然這樣想著,安平卻是將方便麵往一旁的箱子裏一扔,他自己也快速翻身,隱藏到了倉庫深處的一批箱子後麵,動作幹脆利落的好像壓根就沒有傷過腿。
“嗒、嗒、嗒——”
腳步聲漸漸近了,又近了,安平悄悄的收斂了呼吸聲。
“吱嘎——”
老舊的倉庫門被打開,門口站著一個身影,逆著光,安平知能夠隱約看見那個人的身形。
他握住槍的手緊了緊,在猶豫要不要率先動手搶占先機,可這樣又容易暴露他的行蹤,萬一對方隻是詐一詐他呢?
來人站在倉庫的門口,因為背光的原因,看不清她那張臉上抿起的嘴唇和擰起的眉頭,還有眼底不經意劃過的擔憂。
安平借著視覺死角,偷偷的觀察著來人,卻突然覺得來人的身形好像有點眼熟,然後微微勾起唇,是他想的那個人嗎?
來人一腳踢翻了自己腳邊的易拉罐,在這個寂靜的可怕的倉庫裏發出巨大響亮的聲音,伴隨著是清冷的聲音,“人呢?還不給我死出來?爺我千裏迢迢的奔赴過來拯救你於水火之中,你就這麼避而不見?”